(一)
是夜,无月,小屋内烛光摇曳。一青年在半个时辰后收笔,一枚印章按下,清晰映出四个字:板桥郑燮。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印章。从此,天底下便开始了一段传奇:郑板桥。
他在江湖奔走,渐渐闻名天下。天下人对他的评价,出乎意料地一致:怪。
画风怪,诗文怪,性请怪,就连经历也怪。不过,他为人洒脱,同时侠义心肠,心怀苍生。你说,这还不是一个怪侠?
郑板桥作画,随意赋形,别出机杼,一生只画三样东西:兰、石、竹。自称“四时不谢之兰,百节长青之竹,万古不败之石,千秋不变之人”。板桥其文,以口语入诗,语出惊奇,想象奇特,骨骼高清,自成一路。曾写过这样的句子:“夕阳开一半,吐出望江楼!”
板桥其人,身上诸多怪癖。卖画择人,尤其不喜欢卖给那些作威作福的豪绅富商;好吃狗肉,常常惹出诸多故事。
至于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那就更多了。比如吟诗恭送来访的小偷,40多岁因为才名迎来第二春,这样的事情民间流传甚多。不过最奇特的还是他的官运了: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最终只做了个七品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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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
(二)
这天怪侠郑板桥见到了一幅《游侠图》,或者是他自己画了一幅,不得而知。总之,他见了,然后突然心中一股豪情上溢,提笔写下一首短诗:
《题游侠图》
大雪满天地,胡为仗剑游?
欲谈心里事,同上酒家楼。
痛快,痛快!这时应该是个夜晚,如同当初板桥之名出世之时。无月,只有大风吹过天地,光影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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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
每个书生心中,都有一个侠客梦。郑板桥的这个梦,没有李白的血性诡谲——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侠客行》
也没有王维的那般高尚:
孰知不向边庭苦,
纵死犹闻侠骨香。
《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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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
在郑板桥笔下的江湖里,只有大雪纷飞,酒浓肉香,知己欢笑相谈。这是一个诗意美好的热血江湖,风景绝美,人情暖人胸臆。
这首诗以“大雪满天地”起兴,塑造出一个充满挑战而诗意弥漫的背景,引出仗剑天涯的侠客形象。最后以知己相邀饮酒作结,点到即止,巧妙留白。诗中有画,做的这点的,当然不只是王维。
这诗中所提心事,当然是侠客的心事。你我费劲猜疑,何必?
让他饮酒,你我读诗。看这怪侠快语,不妨一笑,暂到那诗境中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