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沦落风尘,20岁名满天下:读书才是女人皮囊最好的滋养 原创 如梦如晰 2018-12-09 19:09:12
古井冷斜阳,问几树枇杷,何处是校书门巷? 大江横曲槛,占一楼烟月,要平分工部草堂。 这是四川成都望江楼上的一副楹联,乍看之下,不禁让人目瞪口呆: “好大的口气,你是谁啊,居然敢和诗圣杜甫平分秋色。” 别急,如果告诉你她还是一名女子,且是一位艳冠天下的大美女,你又该作何感想呢? 鲁迅说:“好诗都让唐朝人写完了。” 《全唐诗》随手一拎,便是一个大神,但是大多被男人承包了,可万绿丛中却有一抹亮丽的红色。 四万八千首的《全唐诗》收录了她八十一首诗,为唐代女诗人之冠。 她,就是薛涛。 一个让白居易、刘禹锡、杜牧、元稹、张籍等大文豪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 她用她的一生证明了一个道理: 把才华和智慧装进女人的皮囊,就会酿出历久弥新的陈酿,轻轻一晃,便醉倒了一段千年的时光。 01
公元776年,安史之乱的鼓角争鸣刚刚停歇,诗仙李白已驾鹤西去14载,诗圣杜甫的茅舍也已经有6年无人修葺。 但是,这一切对于长安城内,一个叫薛勋的小公务员来说,无关痛痒。 他此时满怀欣慰地看着院中读书写字的女儿,眼角的笑意肆意地飞扬。 女儿今年还不满8岁,他给她起了一个名字:薛涛,字洪度。 这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名字,作为父亲,即便是在重男轻女的古代,薛勋依然对这个女儿充满了期待。 而薛涛也没有让父亲失望,年幼的她很早便在诗词歌赋上展现出极高的天赋,而且博闻强记,比起一般的男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 薛勋望着庭院中的高大梧桐,突然冒出两句诗,可一时却无以为继。 正在薛勋细细思考下两句的时候,耳畔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童音: “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妙!” 薛勋不禁抚掌叫绝,一低头迎接他的正是女儿笑盈盈的面盘,娇俏可人,已经可以想象出日后绝代芳华的模样。 可细细一品,薛勋又觉得有些不对,这两句诗由女儿家念出,颇具一股“风尘飘零”之气。 也许身为人父冥冥之中有些预感,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这两句“妙手偶得之”的绝句,最终会成为薛涛一生命运的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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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81年,因为连年征战,百姓赋税繁重,耿直的小公务员薛勋为民请命向朝廷进言。 没想朝廷一纸诏书,将他贬到了当时烟瘴之地的四川。 没过几年,便因为瘴疠命丧黄泉。 家庭支柱轰然倒塌,年仅14岁的薛涛和母亲一下子陷入了生活的困境。 为了生存,16岁的薛涛不得不加入乐户,成了一名营妓。 “乐户”、“营妓”,这样的字眼在现代人看来,异常刺目。 当然,它们自古也是“卑贱”的代名词,乐户属于贱籍,按理来说: 一朝为妓,终生为妓,世代为妓。 不过薛涛加入的“营妓”,并非一般人想象得那般简单吗,它拥有国家的正式编制,入选极其严苛: 你长的好看吗?你会唱歌吗?你会弹琴吗?你会舞蹈吗?你会吟诗作对吗?…… 只要有一样不合格都会被淘汰出局。 瞧瞧,这比现代的国家艺考要困难得何止百倍。 而史书对薛涛的评价是: “容姿既丽”,“通音律,善辩慧,工诗赋”。 这是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 可惜造化弄人,她的人生应验了童年时的那两句判词。 也许有人还会腹诽一句,“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年幼时受的那些教育,才能让她在生命的悬崖边,拥有一把“救命稻草”。 有时候让你沉沦的并不是苦难的命运,而是你连一个反抗命运的资格也没有。 1200多年前的那个冬天,成都城内的那名少女,毅然地闯进刺骨的寒风和漫天的大雪中: 也许努力活着,才是对命运最大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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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妓,说得好听点是朝廷歌舞团的演员,有些还成了红极一时的“大明星”,但是卑微的身份却让很多人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薛涛,在现代人看来,当年还是“萝莉”的年纪。 美丽的外表,在为她赢得无数艳羡目光的同时,也同样纠缠上了无数的贪婪和欲望。 这对于当时的乐妓来说太寻常不过了,在薛涛的那些“姐妹”眼中: 女人“以色悦人”,更何况她们本就是吃“青春饭”,若是遇上一个好男人,说不定还是一桩喜事。 可是薛涛却不甘心命运的摆布,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 他叫韦皋,中唐时期和郭子仪齐名的大将军,时任剑南西川节度使,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封疆大吏。 公元785年,一个刚刚过了“及筓之年”的少女,和一位年过40正值人生巅峰时期的大将军在一场酒宴上相遇。 或许每一个少女的心中都对征战沙场的大英雄充满崇拜,薛涛少有地主动赋诗,写就了一副名传千古的七律《谒巫山庙》: 乱猿啼处访高唐,路入烟霞草木香。 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犹是哭襄王。 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 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 韦皋出身名门,有才华的女子他见得多了,但是一个女子的诗中竟然包含着深厚的家国情怀,没有半点脂粉之气,这就不得不令他侧目了。 不久后,韦皋便一纸调令,将薛涛纳入节度使幕府中。 当然,另外一层含义,众人皆知。 虽然两人相差了22岁,但是一个文韬武略,一个才貌双全,萝莉和大叔的故事,至今想起又何尝不是一段传奇呢。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前人对于女子的偏见,而薛涛的每一次出场都将其击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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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幕府,对于少女薛涛来说,应该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吧。 由于韦皋的宠爱,她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在这里她读书写字、唱歌舞蹈,除了韦皋,她不再讨好任何人。 尤其是在韦皋的刻意培养下,她竟然完全胜任了“校书郎”的工作,帮着撰写起朝廷公文来。 别看“校书郎”只是从九品的芝麻绿豆小官,却是非进士及第者不得任用,满朝朱紫很多都是在这个职位上起步的。 据说,当初韦皋准备将这个官职正式授予薛涛,但是碍于身份、性别的原因,最终还是作罢。 可即便如此,“女校书”的名号却流传开来,时人王建在《寄蜀中薛涛校书》写道: 万里桥边女校书,琵琶花里闭门居。 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 我们无从揣度薛涛当时的心情,但是对于一位心高气傲的年轻女子来说,本以为才华有所施展,这时难免会有不小的挫败感吧。 后来她“恃宠而骄”做出出格之举,想来也不无这方面的原因。 “求见涛者甚众,而涛性亦狂逸,不顾嫌疑,所遣金帛,往往上纳,韦公既知且怒。” 薛涛并不是一个贪财之人,否则以她和韦皋的亲密关系,何至于收受一点“贿赂”,并且主动上交了,还闹得个满城风雨。 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这显然是一个女人在使小性子。 可惜,对于这一点韦皋并不买账,他不容许自己的威信遭到动摇,下令将其发配松洲,以示惩戒。 直到这时候,薛涛才大彻大悟,这些年她不知不觉间活成了一只“笼中雀”,一味地逢迎讨好,不过是男人点缀虚荣的装饰物罢了。 现实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们:女人永远不要期待依靠男人改变自己的命运,被人掌控的人生并不是人生,而是寄生。 就像最美的泡沫,最终迎来的还是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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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洲,边疆苦寒之地。 如果说豪门贵族、文人雅客在乎颜面,她还有些许周旋的空间; 那么去到那粗鄙之地,恐怕不是她这么一个羸弱的女子能够承受住的。 于是,薛涛拿起属于她的“武器”。 一连十首七言绝句,也就是著名的《十离诗》诞生了: 驯扰朱门四五年,毛香足净主人怜; 无端咬着亲情客,不得红丝毯上眠。 越管宣毫始称情,红笺纸上撒花琼; 都缘用久锋头尽,不得羲之手里擎。 雪耳红毛浅碧蹄,追风曾到日东西; 为惊玉貌郎君坠,不得华轩更一嘶。 陇西独处一孤身,飞去飞来上锦裀; 都缘出语无方便,不得笼中更换人。 出入朱门未忍抛,主人常爱语交交; 衔泥秽汗珊湖枕,不得梁间更垒巢。 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 都缘一点暇相污,不得终宵在掌中。 戏跃莲池四五秋,常摇朱尾弄纶钩; 无端折断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游。 爪利如锋眼似铃,平原捉兔称高情; 无端窜向青云外,不得君王臂上擎。 蓊郁新栽四五行,常将贞节负秋霜; 为缘春笋钻墙破,不得垂荫覆玉堂。 铸泻黄金镜始开,初生三五月徘徊; 为遭无限尘蒙蔽,不得华堂上玉台。 诗中薛涛不惜把自己比作犬、笔、马、鹦鹉、燕、珠、鱼、鹰、竹、镜;而把韦皋比作主、手、厩、笼、巢、掌、池、臂、亭、台。 她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 同时,她也将所有的屈辱、痛苦、不甘全部搅碎,装进了肚子里,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转危为安。 果然不出所料,韦皋再次被她的才华打动,重新将她召回。 只是这一次回归,薛涛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还有些许天真幻想的年轻女子。 她很快给自己赎身,脱离了贱籍。 “居浣花里,种菖蒲满门。” 你能想象,在那个封建时代,一个女子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拒绝权利的诱惑,只为了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和独立? 这一年,薛涛刚刚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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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溪上如花客,绿闇红藏人不识。 留得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 手把金刀擘彩云,有时剪破秋天碧。 不使红霓段段飞,一时驱上丹霞壁。 这是大诗人韦庄在《乞彩笺歌》中对薛涛的赞美。 因为韦皋的关系,在浣花溪畔过着半隐居生活的薛涛,虽然不在韦皋身边为奴为婢,可依旧是西川幕府的座上宾。 只是此后她将更多的心思放到了自己的诗文创作上,白居易、刘禹锡、杜牧、元稹、张籍等大文豪都与她争相唱和过。 而且她还发明了流传后世的“桃花笺”,又名“薛涛笺”。 这种彩色的笺纸,因其名贵漂亮,便于书写长诗,很受文人墨客的喜爱。 805年,韦皋卒。 这一年,薛涛35岁。 生命中最好的时光,是和这位大叔一起度过的,他曾经帮她脱离火坑,又差点让她命陷深渊。 她是爱他多一些呢?还是恨她多一些呢? 后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妄加揣度,也许对于薛涛而言,爱与恨何必那般泾渭分明。 能在浣花溪边过着自由自在、诗情画意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反观与她同时代,同样才貌绝佳的鱼玄机,纵情一生却仍旧摆脱不了男人的主宰,最后还因为一男子丢失了卿卿性命。 女人独立于人间,过人的才华不可或缺,但是在才华的桂冠上还应镶嵌上“智慧”的明珠。 在这一点上薛涛看得很通透,所以她的人生更加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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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年,这一年薛涛41岁,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遇见爱情了,没想到爱情来得如此突然。 元稹来了,明明知道这位如日中天的大才子,是个浪荡的花心人,两人整整相差了11岁,她却对他一见钟情。 想必元稹当时对薛涛的倾慕也并非虚情假意,否则他在蜀中短暂的出使过程中,也不会和薛涛整整同居了三个月。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汉书》中的这句古训,想必大家都知道。 年过四十的薛涛,即使年轻时候有着绝世容颜,此时也早已是半老徐娘之身。 吸引元稹这位大才子的恐怕并非她的外貌,而是那惊才绝艳的文采风流吧。 芙蓉新落蜀山秋,锦字开缄到是愁。 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 可惜这场“姐弟恋”有始无终,元稹选择了他的高官厚禄,徒留下薛涛望断高楼。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元稹纳妾的消息,对方是一个比自己年少貌美的歌姬。 就连元稹的好友白居易也看不过去了,写诗劝解薛涛: 峨眉山势接云霓,欲逐刘郎此路迷。 若似剡中容易到,春风犹隔武陵溪。 薛涛,算了吧,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你梦里桃源中的过客。 对此,薛涛淡淡一笑,脱下彩衣华服,也蜕下了美丽的哀愁,换上一身素衣道袍。 她用她的行动表明: 女人这一生,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足矣。 公元832年,65岁的薛涛在吟诗楼,也就是今天的望江楼安详地走完了她的一生。 不纠缠,懂得及时止损,在爱情面前薛涛依然是那个才华横溢、聪明智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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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上有关“薛涛”的话题很多,其中有一则网友的留言非常有趣: “薛涛我觉得年龄有些尴尬,早出生20年或者晚出生10年都行,这样韦皋和元稹二选一,也不错。” 这也许是几千年来男权社会根深蒂固的观念使然:好像女人出生在这世间,必须要选择一个男人依靠一样。 纵观薛涛的一生,她的生命中从不缺少男人,也许活得卑微一些,未尝不能找到一个比韦皋、元稹更好的人共度余生。 但是,那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她死后,宰相段文昌亲手为她题写墓志铭,墓碑上写着:“西川女校书薛涛洪度之墓。” 这样的荣耀,从古至今,又有哪一个“营妓”出身的女子能与之媲美? “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虽然一语成谶; 但是上一句“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又何尝不是她人生的另一番写照呢? 多舛的命运并没有将其击垮,反而因为才华和智慧长成了苍天大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1200多年过去了,如今我们对薛涛这位奇女子依旧津津乐道,除了萦绕在她身上挥之不去的“香艳传说”,其实更应该看到: 决定一个女人命运的绝对不是外貌,把才华和智慧装进女人的皮囊,才会酿出历久弥新的陈酿,轻轻一晃,便能醉倒一段千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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