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细微处见精神——从《范进中举》看《儒林外史》细节...

于细微处见精神——从《范进中举》看《儒林外史》细节描写的作用原创 烟雨江南话红楼 2019-08-25 06:09:34

《儒林外史》是我国古代著名的章回体长篇讽刺小说，共55回，作者是清代的小说家吴敬梓。这部书把我国古代的讽刺艺术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使我国的讽刺小说得以与世界讽刺名著并列，这是吴敬梓对我国小说史的伟大贡献。

鲁迅先生对《儒林外史》的评价极高，他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它是：“戚而能谐，婉而多讽”、“足称讽刺之书”。

《儒林外史》的结构很有特点，它不同于我们印象中的长篇小说，它没有贯穿全书的主要人物和故事框架，而是由一个一个相对独立的小故事套在一起的。一个故事叙述完了，另一个故事开始，每一个故事结束的时候都会引出一些新的人物，这些人物将成为下一个故事的主角。而前面故事中的人物，大多不再出现，就算再出来也不再是主要人物了，只是起一个陪衬的作用。

我国古代讽刺小说《儒林外史》

那么，如何在一个篇幅不长的小故事里面，达到刻画人物、讽刺世事、揭露主题等艺术目的呢？这就需要作者巧妙地利用细节描写来完成了。

细节描写是指作品中对一些富有艺术表现力的细小事物、人物的某些细微的举止行动，以及对景物片段等的具体细腻的描写。

鲁迅先生说，细节描写可以起到“借一斑略知全貌，以一目尽传精神”的作用。

下面，我们就以《儒林外史》的第三回《范进中举》为例，看看细节描写在在这部讽刺小说中的作用。

一、细节描写有助于刻画鲜明立体的人物形象

董学文在其编著的《文学原理》中写道：“在小说中，人物是灵魂，只有扣紧灵魂才能制服小说庞大有力的文本”。

那么，《范进中举》这个《儒林外史》中的经典片段，是如何把人物形象这个小说的“灵魂”活灵活现的呈现给读者的呢？我们以文中的主要人物胡屠户和范进为例来具体的分析一下。

乡邻找到了范进跑掉的鞋子

借助语言上的细节描写塑造人物形象

胡屠户是范进的岳父，以杀猪卖猪肉为生。他生活在社会底层，没有文化，言语粗俗，斤斤计较，唯利是图。作者通过对他的语言的细节描写，给我们描绘出了一个非常市侩的小人物形象。

比如，胡屠户嫌弃女婿不善营生，家里日子过得一塌糊涂，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每次见到女婿，都会教训他，因为胡屠户是卖肉的，所以他说话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范进进了学，胡屠户拿了些猪大肠、一瓶酒来到范进家里，劈头盖脸先把姑爷训斥一顿:

"我自倒运，把个女儿嫁与你这现世宝，历年以来，不知累了我多少。如今不知因我积了甚么德，带挈你中了个相公，我所以带个酒来贺你。

又说，

"你如今既中了相公，凡事要立起个体统来。比如我这行事里，都是些正经有脸面的人，又是你的长亲，你怎敢在我们跟前装大?若是家门口这些做田的，扒粪的，不过是平头百姓，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这就是坏了学校规矩，连我脸上都无光了。你是个烂忠厚没用的人，所以这些话我不得不教导你，免得惹人笑话。

到了秋天，范进想去参加秋闱大考，没有盘缠，去找胡屠户，胡屠户不舍得给他，又骂范进：

被胡屠户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个狗血喷头，道："不要失了你的时了!你自己只觉得中了一个相公，就'癞虾蟆想吃起天鹅肉'来!我听见人说，就是中相公时，也不是你的文章，还是宗师看见你老，不过意，舍与你的。如今痴心就想中起老爷来!这些中老爷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你不看见城里张府上那些老爷，都有万贯家私，一个个方面大耳?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抛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

而范进中举以后，胡屠户对他态度大变，一口一个“贤婿老爷”，前倨后恭的样子，只教人恶心。作者通过几处语言上的细节描写就把胡屠户势力、吝啬、嫌贫爱富的市侩形象栩栩如生的展现给了读者。

胡屠户壮着胆子打了范进一巴掌

范进对待胡屠户的态度在中举前后也有不同，作者同样进行了细致的描写。比如中举前他称呼胡屠户为“岳父”，中举后就叫“老爹”。这和他中举前，唯唯诺诺，只敢对胡屠户说“岳父家见教的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借助动作上的细节描写突出人物性格

范进中了举，胡屠户拿了五千钱来贺喜。胡屠户走的时候，范进就把张乡绅送的银子拿出来一块，大概有六两多，送给胡屠户使。胡屠户接过银子以后，书中对胡屠户的动作进行了细致的描写，很有意思：屠户把银子攥在手里紧紧的，把拳头舒过来，道："这个，你且收着。我原是贺你的，怎好又拿了回去?"

范进和他客气了几句，“屠户连忙把拳头缩了回去，往腰里揣”。

“攥”、“舒”、“缩”、“揣”这一系列的动作把胡屠户贪财、小气、虚伪、市侩的性格描写的淋漓尽致。

神态上的细节描写同样起到了进一步刻画人物性格的作用。

范进拍着手跑了

范进听到喜报以后，神态发生了几次变化，一开始不敢相信，继而疯笑，又拍手大笑，接着竟然笑着跑了。原来，突然听到自己中了举，他欢喜疯了。

范进的这些神态变化，虽然是一时疯迷了的表现，但是其实更多的体现了人物内心的活动。多年的辛苦、压抑，给这个老实的读书人造成的伤害，就在他的神情变化中体现了出来。

人物形象也就在这些语言、动作、神态的细腻、真实的描述当中“立”了起来。

二、细节描写使故事情节更加饱满生动

范进中举前，胡屠户到他家里吃酒，走的时候，“腆着肚子，肩上横披着衣服”；而范进中举以后，胡屠户在姑爷面前一下子变得怯懦起来，书中描写他一路跟在范进身后，“见女婿衣裳后襟滚皱了许多，一路低着头，替他扯了几十回”。这个细节描写，写出了胡屠户对范进前后态度的变化，把他的市侩嘴脸暴露无遗。同时，这种细节描写也使整个故事显得有血有肉，鲜活生动了起来。

范进高中了

三、细节描写起到了揭示主题、讽刺现实的作用

范进中举以前，家里的日子过得很艰辛，用胡屠户的话说是：“每日小饭菜”、“不知猪油可曾吃过两三回”。放榜前全家已经饿了两三天，那时候，没有谁来帮助他们。

可是，当喜报来了，大家知道他中举以后，所有的人好像一下子都和他家亲近起来：邻居们也有给他家送米、送鸡蛋的；也有送酒、送活鸡的。更有有钱的乡绅跑来送房子、送银子、攀亲戚。就连一向看不起范进，经常指着他大骂的岳丈胡屠户都提着七八斤肉，四五千钱，前来向他祝贺了。

这些前后矛盾、对比鲜明的细节描写，为我们展示了胡屠户及其他乡邻的市侩心理，揭露了当时社会上的那种嫌贫爱富、趋炎附势的不良风气，反映出了世俗的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从而产生了强烈的讽刺效果。

范进喜极而疯

高尔基说，创作就是把许许多多的细小的东西结合成为形式完美的或大或小的整体。这个“细小的东西”指的就是细节，一个眼神儿、一句话都可以作为一个细节。看似简单的细节，如果被放在特定的语境、特定的场景当中，就会产生特别的效果。

《儒林外传》是一部非常优秀的讽刺小说，《范进中举》只是其中的一个章节，除了《范进中举》书中还有许多辛辣、讽刺的故事。而细节描写的作用也不止本文所列举的这几点，更多的精彩还需要我们进一步的发掘、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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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别说的那么悲观好吧！

文章有详有略，言之有序，内容生动具体，不失为一篇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