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在笑和泪中感悟生命成长的沉重

读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在笑和泪中感悟生命成长的沉重 原创 饼子啃书 2019-02-14 22:03:47
文：双木林兮
读过了余华的《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他夹杂着黑色幽默而又冷峻沉重的风格让人印象深刻。余华似乎不太适合春节这样普天同庆的时刻来阅读，但我还是忍不住翻开了他的这本广为人知的小说《在细雨中呼喊》。果不其然，幽默还是余华式的幽默，沉重依然是余华式的沉重，笑和泪都属于这本小说的产物，而透过笑和泪，你能感悟到生命成长的沉重。


这本小说采用了独特的儿童视角，“我”（孙光林）是小说的叙述者。小说就站在孙光林的角度，主要叙写了他们一家几口发生在南门村和孙荡镇的故事。与《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有所不同的是，这篇小说的故事情节不如福贵和许三观卖血的故事那么清晰鲜明，独特的视角使得小说像由孙光林这个小孩提供给读者一个个记忆的碎片，读者需要藉此连缀成片。整理出来的人物与故事基本如下：
在南门这个小村，孙光林一家有好几口人，父亲母亲，哥哥，“我”，弟弟还有祖父。这一家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轨迹和特点。父亲孙广才，他的前半生较稳定地保持了一个冲动暴躁的家庭顶梁柱角色的性格，但后半生却活生生地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死皮赖脸，好色粗鄙的人。他对家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对祖父百般刁难，对“我”冷淡漠视，与哥哥硬碰硬，对母亲则是大男子主义横行霸道，还与同村的寡妇肆无忌惮地勾搭在一起，他后来还公然调戏了自己的准儿媳和真儿媳！这是一个在小说中令人又害怕又憎恨的父亲形象。
母亲，在作品中貌似没有具体的名姓，出现得最多的就是她头顶上戴着的那块蓝方格头巾，这个形象伴随着她对儿子的关爱，对小儿子死去时的悲痛欲绝，对丈夫死皮赖脸地和寡妇同居的隐忍和复仇等一系列的行为，在小说中她的哭比笑多得多。


这个家还有三兄弟，由大到小依次排开分别是孙光平，孙光林，孙光明。老大几乎遗传了父亲脾气粗暴的本性，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让他在孩子王中称王称霸，也在村里自留地纷争中凭着一把一往无前的菜刀让大人们闻风丧胆。他还和父亲一样，一出口就是满口脏话，甚至面对亲兄弟“我”也残酷无情，曾经为了躲避父亲的责罚，在用镰刀划破了“我”的脸后竟残忍地再在弟弟身上故技重演，并以成功嫁祸于“我”而暗自偷笑。
他冲动易怒又无处释放，在情欲难忍时竟和父亲先后共享了寡妇！最后在父亲一手粉碎了难得的一桩好姻缘后无奈选择了一个苦命的姑娘，不幸的是，好色猥琐的父亲竟然将欲望之手伸向了儿媳的大腿，忍无可忍的孙光平在满腔愤怒的驱赶下，拿着菜刀对父亲穷追不舍，面对着全村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他生生地割下了父亲的一只耳朵，从而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孙光林，就是小说的叙述者“我”，是个命运坎坷的孩子。他在这个家里由于性格沉默寡言，非常不受家人待见，从小就像局外人一样若有若无地生活在这个家庭的边缘。父母不喜欢他，哥哥瞧不起他，弟弟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除了血亲这一点与他们有交集外，常常游离于这个家庭的人和事之外。六岁时他被父母送给了孙荡镇的一个军人作养子。在和养父王立强和养母李秀英一起生活的五年时间里，他背上了书包获得了和哥哥一样上学的机会，并在学校认识了好朋友苏宇、王小青等人，学校的生活以及和玩伴们共处的时光成了小说中最青春洋溢的一部分。


但后来养父因偷情被人捉奸在床，他很快便失去理智并引爆了手榴弹自杀，留下孤儿寡母两人，承受了打击加上连年疾病缠身有气无力的养母于是也选择离我而去，孙荡这个养父母的家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一无所有的“我”。无奈之下，“我”只好凭着记忆一路摸索着回到了五年前“我”的出生之地南门。小说也在“我”的回归时刻结束了全篇。
小说还有两个人值得一提，一是孙光明，“我”最小的弟弟，他像个跟屁虫常常跟在大哥的后面，又常常被人捉弄。他死得早，死于和小朋友的一次玩闹，几岁的他为了救落水的一个小孩而溺亡。他的不幸离世曾给了这个家庭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但随后戏剧般地变成了父亲孙广才和哥哥孙光平异想天开幻想着名利双收的缘由。当然，这最终成了个笑话，“见义勇为的英雄”故事没有换来任何头衔和谋得一官半职。
还有一个便是祖父孙有元，这个有着辉煌祖上和传奇婚姻的祖父最终成了被孙广才无比嫌弃的累赘，那些过去的美好从他口中讲出来就成了孙儿们无法相信的笑话。他和“我”一样都是家里无用的边缘人，因为活得太久，又吃得不少，就被儿子孙广才像防贼一样提防着，像仇人一样敌视着，还像陌生人一样漠视着。直到真正咽完最后一口气，孙广才才舒出长长一口气，像真正丢掉了一袋垃圾一样轻松解脱。
余华擅长用幽默的语言去书写这一家人沉重的故事，父亲和哥哥的某些粗鄙，以及一些戏剧性的表达甚至总让人忍俊不禁，但是笑过之后却是人心无法承载的沉重。我不想说命运的坎坷，生活的悲辛和社会的冷暖，我只想谈谈小说借由一个孩子的视角所反应的对一个人成长的冷思考。就像当年他写《十八岁出门远行》一样，对成长的思索贯穿了小说的始终。
小说里每一个人的成长都是一面镜子，而“我”是个旁观者，从中观照出生命成长里程中的千姿百态。从这一系列令人颤栗的角色来看，作者貌似有意放大了成长路上将要遇到的恐惧和惊奇，但仔细读来这些恐惧与惊奇又仿佛似曾相识。其实对于七八十年代甚至更早年代出生的读者来说，小说里那些成长中的痕迹会让你不经意产生“代入感”。


试问我们的成长是否都有着大人们不可磨灭的痕迹？就像小说中孙光平和父亲一样，孙光平几乎是在重蹈父亲的覆辙，他的悲剧很大程度上有父亲的推波助澜。孙光平从父亲身上沿袭了暴跳如雷的脾气，冲动易怒的性格，颓废、自暴自弃的个性。当父亲以粗鄙和放纵来生活时，这怎么可能不潜移默化到三兄弟的成长轨迹里？由祖父到父亲再到孙光平，虽然三人的人生曲线不一，但性格里某些相似的东西让他们如出一辙，而这不仅仅是因为血液里共同的基因。遗憾的是，上一代缺乏正面的引导，缺少尊重、真诚和温和，更缺少生活智慧和道德良善的启迪，下一代的成长便变得暴戾而困难重重。
又比如成长中那些荷尔蒙的冲动与来自欲望的困惑，这曾经带给懵懂的生命以多少未知的恐惧，正如小说中哥哥的性饥渴，“我”对手淫的忧虑，乖张的苏杭对女性下体图片的叫嚣，乖巧的苏宇最后对女孩子做出不由自主的拥抱和触摸……青春充满了无处发泄的冲动，这些伴随着成长的难题最终在每个人的探索中交出了千奇百怪的答案。
成长更不乏大人世界无法换位思考所带来的压抑和委屈，比如“我”在学校被老师关禁闭，比如养父对“我”不由分说的责罚，比如家人从不过问“我”在家里沉默无言的缘由，比如弟弟被打破碗的祖父无端诬陷后无处申诉的无奈……小说有太多这样不被信任和理解的压抑感被“我”一一重温与审视，然而这些正是你我成长路上走过的那些站点。
其实小说中还有很多有关成长的思考，读着读着就会让人泪流满面。回看书名《在细雨中呼喊》，这何尝不是一种象征性的表达？它象征着每一个经历青春迷惘的生命个体对成长和未来的呼喊，它饱含了我们内心的种种诉求，对理性和理解的呼唤，以及对成长与命运之路的寻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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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很有艺术范！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了啊！

我默默的回帖，从不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