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女篇》来看曹植在和曹丕斗争中所处的困境

从《美女篇》来看曹植在和曹丕斗争中所处的困境 原创 赵先生讲历史 2019-06-06 01:56:43
曹植的《白马篇》真的仿佛让我们看到了一位意气风发，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一心想要为国家建立功勋的潇洒少年，可是世间的事情却往往不能遂人愿，早曹操死后，曹植的理想仿佛顷刻间就化为了泡影，曹植的心情也变成了壮志难酬的郁闷之情，我们通过曹植的另一名篇《美女篇》就可以看清楚地看到曹植的处境。


公元220年，曹操病逝了。曹植又进入了人生的后半期，那么不久就写出了他的名篇《美女篇》：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
柔条纷冉冉，叶落何翩翩。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
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
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
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
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
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
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
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

开篇这么说“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叶落何翩翩。”这句话没有完全写人，他点染了一个无边美丽的景色，说这个美女或佳人，这位女子娴静貌美，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边上采桑，周围的桑条柔嫩，桑叶落叶翩翩，一场艰辛的劳作今天在这里我们却没有看出任何辛劳的成分来。这个入场仪式被曹植写得特别飘柔惬意，所以我们的问题是，她怎么可能是一个采桑女呢？既然大幕已经拉开了，那我们先得看一看这个主角到底是不是很惊艳。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采桑女挽起衣袖，我们就能够看到素手一双，洁白的手腕上还戴有金镯，头上戴着金钗，腰间佩戴者玉环，玉体上还悬有明珠，点缀着珊瑚之类的东西，清风徐来，衣袂飘飘，左右顾盼，喘息的时候口气香如幽兰，动静之间，一个人就像一轴画一样，在清风中慢慢地被舒展开来了。所以一个绝世佳人的呼之欲出，宛在眼前，方向可嗅。于是在这无边的美景当中，原本的一场劳作，被曹植描写成了一场曼妙的舞蹈，一个人的独舞，而且出场效果还极佳。
曹植是怎么用诗形容效果的呢？“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驾车赶路的人走到这里，看到了这位佳人，干脆就把马放开，让马随便去吃草，自己原地休息，劳作的人也忘记了去享用老婆送来的饭菜，而且全然不顾爆发家庭矛盾的危险，人们的目光都为这佳人所吸引了，这位佳人真的是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珠光宝气，雍容华贵，风华绝代，秀外慧中。但是问题没有掩饰住，主要有两个，第一都打扮成这样子了还怎么采桑呢？第二如果能打扮成这样还采桑干嘛？所以我们禁不住又得问一次她怎么可能是一个采桑女呢？
当然，既然是美女，人们肯定关心她身世的问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到底是什么人？住在哪里？人们特别的关心，“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这个女子住在城南面最繁华的地方，那里院锁重楼，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别墅区，说明这个女子的出身非同寻常，她怎么可能是一个采桑女呢？到底这位女性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重要的问题我们已经说了三遍了，是时候揭示这位采桑女的神秘面目了，她其实就是曹植，可能大家会对这个感到比较惊讶，这是《诗经》《楚辞》当中常用的一种写作手法，我们叫做象征或者比兴，就是打比方的意思。在那个时候人们都喜欢用美女来象征治世贤臣或者是明主圣君。比如屈原的《离骚》，如果你看到屈原上天入地求美女，大家不要以为屈原是花花公子，他那是在追求明君，祈求明君的重用和赏识。因为在这里我们一看就懂，人世间有爱情，这是俗人的生活，但是政治上它也有婚姻的，君臣相得，这也是一种美满幸福，所以我们队这种手法有了简单的理解，我们就知道今天这个美女的身份那自然就是曹植了。美女或者这一位采桑女她自己风华绝代，象征着曹植才华盖世无双，独树一帜。采桑女独居高楼，这象征着曹植正当壮年，出自名门，于是下面我们就知道，下面这位采桑女的命运实际上也就是曹植的命运了，他想说的话就是曹植的内心世界了，于是我们就分外的关心美女的命运会如何。
“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美女的荣光如同早晨的阳光，谁不爱慕她的美貌呢？睡不为之倾倒呢？可是有个问题，她人是才貌双全，也住在繁华易见处，可是人类当中嗅觉最灵敏的媒人为什么还迟迟不送来聘礼，订下婚约呢？在这两个令人唏嘘的反问当中，这位采桑女就成了一位剩女，自然也就象征着曹植在政治上就成了一位宅男。


曹操死后，曹丕继位，曹丕不肯能对这个皇权最大的竞争对手心无芥蒂，于是曹植被迫回到了自己的封国，对于曹植来说，想要再有所作为也就更加困难了。那么曹丕和曹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给后世留下兄弟不相容的印象呢？
为何曹植这么有才华却建功无门呢？推荐者哪里去了？我们要知道，推荐者是不可能出现的。首先从大环境来讲，曹丕继位之后，他旗走两步，第一强枝弱干，他把自己这些兄弟都外放了，让他们去各自的属国担任职务，对他们一概是不加重用。但是对那些外姓王，他是一概重用，也就是说想利用外姓王或大臣来牵制自家兄弟，以免以后他们做大做强，而且和这个藩国制度相配合的就是每个藩国之内还派了一个监国使者，很贴心，但是用意也很明显，随时监视着这些藩王们的活动，这第一部我们统称为强枝弱干。第二步就是不断地缩小各藩国的规模，为弟兄们“瘦身”，甚至有些时候还要铲除弟兄们的羽翼，以免他们东山再起，这当中很明显是针对着曹丕最大的竞争对手曹植而言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打压构陷曹植来讨好曹丕都来不及呢，还怎么会有人顶风推荐呢？


这当中我们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去构陷。其中曹植醉酒贬爵的事件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公元221年发生了醉酒贬爵这件事情，其实我们都知道，喝酒是一桩小事，但是曹植却喝出了大麻烦。因为到外面去做藩国的诸侯曹植是很不情愿的，一来他不能随时回朝觐见，顺便探望自己的母亲卞太后，而来他特别明白朝廷对他们看得很死，一旦兄弟们分开了，那就永无交集，天各一方，今生永诀了，所以曹植心里苦，每天就借酒浇愁，结果当时的监国使者发现这件事情，立马就上奏了这么一把，“奏植醉酒悖慢，劫胁使者”（《三国志·陈思王植传》）这件事情就直接闹到朝廷上去了，有关部门强烈要求严厉的制裁曹植，幸亏后来卞太后从中干预，处理方式定下来是这样的，曹植贬爵一级，从临淄王贬为安乡侯，还减少他的封邑，缩小他的封地，甚至再接着做一步，调换他的封国。
从这件事情当中其实我们可以看出来，喝点小酒发个脾气，对藩王来讲原本都不是事情，但是能够惊动了朝廷， 还要上升到法律层面，还得需要母亲出来干预，曹丕这么做想干嘛呢？就是想明白的告诉曹植，独善其身就很好了，至于报国，建功立业，你没有资格。所以曹植也大概从这些事情当中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所以他在诗中这么说“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良”是很的意思，也就是说美女这样畜类拔萃，但是她想寻求一个贤德的，品德高尚的君子为什么还那么难呢？所以说有时候有才不易，有用更难。


清朝的王尧衢就特别理解曹植的处境，也特别理解曹植写这首诗的目的，他说“子建求自试而不见用，如美女之不见售，故以为比。”（《古唐诗合解》）纵是你倾人间多少所爱，但最终呢不免还是红颜薄命，纵是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如果不能屈于俗流，最终还只能是壮志难酬，郁郁而终。所以一个女子的爱情悲剧和一个人文人或者说士人的人生悲剧如出一辙，心酸别无二致，这就是曹植笔下桑田美女的象征意义。
如果说白马金羁象征一种理想和为理想献身的担当，那么这一个桑田美女就代表了文人壮志难酬的宿命，以及背后深深的忧怨之情。那么曹植是如何应对的呢？“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美女的理想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俗人吵吵嚷嚷，议论纷纷，他们怎么知道每次的所想呢？但是也正因为这种落差，美女在盛年的时候也只能在自己的房中彻夜地长叹。盛年长叹说明曹植是最终没有屈就于曹丕，没有放下自己的原则，但是也说明他没有别的方案，因为除了长叹之外，无事可做。既然世无君子，那也就只能任年华虚度，时光溜走。


曹植为什么这么无奈呢？因为他知道在竞争失败的情况下，再想获得曹丕的信任就非常难了。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讲，曹丕即使再有肚量，也不可能对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毫无戒心。另外在，作为竞争的失败者，曹植也不可能没有任何代价。那么曹植现在的理想不但实现不了，而且他的理想已经被牢牢地束缚住了。《魏志》当中记载了这么一件事情“又植以前过，事事复减半。”因为曹植前面所犯的过错，所以在对待曹植的时候所有待遇都统统减一半。这也说明曹丕不仅从思想上，舆论上限制曹植，更重要的是也从物质上限制曹植，以免他东山再起。
所以曹植，曹丕兄弟二人在权力的斗争之下，本为兄弟但形容陌路。在此情况之下曹植最终也只能是老女不嫁了。一个人在盛年的时候，他的理想夭折了，这是对一个人最大的人生惩罚。钟嵘说：“情兼雅怨，体被文质。”（《诗品序》）这八个字就足以说明曹植的诗歌写作特点，但是也足以点染曹植一生的经历，再加上白马金羁，桑田美女这两个意向，大概就是曹植一生的写照了。


这种困境也恰恰成就了曹植的文学高度，曹植才创造性上比不上父兄，但是他却被后人称为一代词宗。理想越是伟大， 诗意也就越是彻底，文学的爆发力也就随之而来。上天把贵公子的出身，藩王的身份，建功立业的理想，良好的文学修养，形同囚徒一样的生活都加到了曹植身上，让它们在时代的熔炉里面思议地发生化学反应，使曹植的诗歌一下子达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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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裤子脱了，纸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