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轼以豪放词闻名后世,但是在他的文学作品当中占主流的还是那些哀婉抒情的婉约词作。苏轼的人生非常坎坷,从坎坷当中翻出人生的豁达,这是苏轼带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但具体到他个人生活和情感抒发的时候,那种说不尽的伤感才是他生命的本色。
尊酒何人怀李白,草堂遥指江东。珠帘十里卷香风。花开又花谢,离恨几千重。轻舸渡江连夜到,一时惊笑衰容。语音犹自带吴侬。夜阑对酒处,依旧梦魂中。
这一首宋词是苏轼的《临江仙·夜到扬州席上作》,写于公元1091年,当时的苏轼已经54岁,已经年过半百。此时,在杭州任上等到了朝廷召回的消息,连夜赶路。经过扬州城的时候,一帮老朋友听到消息为其洗尘饯行,让苏轼感慨不已,就在酒席中写下了这一首宋词。
上片力争展现对好朋友怀念的深切之情。“尊酒何人怀李白,草堂遥指江东”,诗词的一开篇引用当年杜甫思念李白、诗仙诗圣两人友谊的历史典故,来表达对好友深情的思念。
在这里,草堂、杜甫就是指的书是自己;而李白、江东就是指的这些为他设宴的老朋友。“珠帘十里卷香风”,“珠帘”借用的是杜牧唐诗名句“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用于指代扬州城。
看到这么多的好朋友为自己摆设宴席,想到自己逐渐年迈,苏轼不禁开始感慨岁月流逝。“花开又花谢,离恨几千重”,花开又花谢,象征着时光的流逝,也象征着离别的日子已经很久。在这么长的时间当中,“离恨”似乎也有了重量。
“轻舸渡江连夜到,一时惊笑衰容”,下片一开始写苏轼的惊喜。他从杭州奔赴汴京城,路途遥远,在扬州城下能够见到这么多的老朋友,自然是喜笑颜开。“惊笑衰容”,是他心中真实情感的体现,饱经沧桑的老人在这里遇到老朋友,感慨人生之余,也是悲喜交加。
“语音犹自带吴侬”,苏轼在东南吴越之地做官很久,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也已经非常熟悉。此地的老朋友也更是如此,他们本身来自全国各地,在这里任职很久,大家话音当中都带有了吴越之地的方言。由此也更加看得出他们人生的漂泊。
“夜阑对酒处,依旧梦魂中”,最后的诗句化用杜甫和亲人偶然重聚的精彩唐诗“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来表现这次重逢时的迷惘心态,从而深化了与老友间的交谊。
漂泊是苏轼的一生的宿命。从30多岁放外任开始,长达30年的时间都是在外漂泊,以至于最后还死在了漂泊的路上。一代文豪命运竟如此坎坷曲折,实在令人扼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