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高架桥侧翻事件系列观察之三
江苏无锡高架桥侧翻事件余波难平。目前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超载”问题是酿成这起悲剧的直接诱因。
货车“超载”早已成为社会公开的秘密,屡禁不止,重罚亦难如人意。司机普遍铤而走险的背后暴露的是运输行业复杂的生态。
不仅在本次事故中,在整个运输行业中都流传着大货车“不超载就亏本”的说法,虽然这不能成为“超载”的正当理由,更不能成为开脱责任的逻辑说辞,但反映的是运输行业目前难以摆脱的“零和博弈”竞争状态。
交通运输成本太高是超载的原因之一,但它不是制造这一“魔咒”的根源。关键因素在于货车司机谈判能力的薄弱,难以倒逼“甲方”在成本上升的条件下给出更高的运输价格。
这背后重要的一点在于货车司机是分散的,是个体的,缺乏谈判能力,只能通过“超载”来实现利润。一个有意思的对比,同为司机,我们很难想象货车司机们可以像出租车行业那样进行有力的集体博弈。
另外,在竞标竞争日益激烈的情况下,恶性竞价、权力寻租、利益分割等现象把运输行业的价格压低,使得利润的“天花板”很低。所以,“超载”成为部分公司和司机的“唯一选择”,而且只有“超载”越多,才能实现利润更大化。
所以,在如此环境和行业“潜规则”面前,不“超载”就意味着不赚钱。运输行业也因此常常陷入了“劣币驱逐良币”的恶性循环。
除了博弈能力弱、再就业难之外,货车司机缺乏应有的权利,职业认同感较低,逐渐造成行业生态的恶化。任何一个行业,如果从业者权利太少,义务太多,两者之间严重不对等,长此以往,必然不利于行业的健康发展。
与之相似的一个行业就是外卖,外卖小哥同样不计代价地逆行“抢跑”,违反交规,为何?原因是他们身上只有按时送到的义务,却缺乏相应对等的权利。
从这一角度出发,严罚可能立竿见影,但终究治标不能治本,要根治“超载”乱象,还是要从行业内部进行整治与自救,包括降低运输成本、整治恶性竞争、维护司机权益、增强司机谈判能力等举措,让运输行业的生态重新走上正轨,唯此,才能让大货司机不必在“生与死”之间抉择,才能让类似的高架桥坍塌悲剧不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