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欧洲最伟大的小说之一”《比利时的哀愁》首现简体中文版原创 封面新闻 2020-06-15 20:41:03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比利时文学距离我们有多远?这个距离是地理层面上的,还是心灵意义上的,或是两者兼有?从地理层面直接连线到心灵层面,也许只需一本书的距离。近日,“比利时国宝级作家”雨果·克劳斯自传性质的代表作《比利时的哀愁》期待多年终于面市,由译林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这是简体中文世界首度引进雨果·克劳斯的作品,由复旦大学青年学者、翻译家李双志倾力七年翻译完成。 “最被期待译成中文的十部小说”之一 身处欧洲十字路口,比利时更全面地浸润了不同语言的欧洲文化,拥有着一颗欧洲之心。《比利时的哀愁》书写了一个人在特定年代的成长与一个国家在特定时代的整体命运,自20世纪80年代在欧洲出版后,斩获极高赞誉,屡被称作比利时现代文学的绝高峰岭。小说分为上下两部(《哀愁》、《比利时》),厚达758页,共有179个人物,恢弘磅礴,宛如史诗。被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库切称为“战后欧洲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其地位堪比《百年孤独》《铁皮鼓》,是比利时文学乃至战后欧洲文学的巅峰之作。 浙江大学教授许志强精读后则表示,《比利时的哀愁》是一部“表现特定时代和风土的巴洛克风味的成长小说”,与二战后涌现的一些名作相似,都采用了家族编年史的框架,如君特·格拉斯的《铁皮鼓》、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阿摩司·奥兹的《爱与黑暗的故事》等。实际上,德国评论界一直将其与《百年孤独》和《铁皮鼓》相提媲美,《纽约时报书评》更是不吝溢美之词,称雨果·克劳斯“对人物的刻画就像普鲁斯特一样出色”。 然而,《比利时的哀愁》在简体中文世界长期没有翻译引进,与其重要价值和作者的文学地位并不相称。该书初版近30年后的2012年3月,《中国图书评论》曾发表过一篇文章,题为《文学的等候——最期待译成中文的十部小说》,《比利时的哀愁》就是其中之一。 雨果·克劳斯 青年学者花费七年译完 雨果·克劳斯是比利时国宝级作家,欧洲文学界和批评界公认他为战后比利时最杰出的作家之一,是“比利时明亮的灯塔”。与君特·格拉斯和伊塔洛·卡尔维诺比肩。他的作品已经被翻译为三十多种语言。他也是诗人、剧作家、画家、翻译家、导演,以惊人的创作能量、多种文体的驾驭才华和挑战世俗的勇气蜚声文坛。屡次入列诺贝尔文学奖候选名单,获尼德兰文学奖、德国莱比锡书展奖和欧洲阿里斯特安文学奖。因其作品照耀了战后艰难重建中的比利时,被誉为“比利时明亮的灯塔”。 雨果·克劳斯一生追求自由、公义,始终葆有桀骜、不羁与倔强的少年气质。与其文学盛名相对应的,是他惯于挑战社会习俗尤其是保守的宗教传统及道德秩序的斗争姿态。2008年,在饱受阿尔茨海默病折磨后,克劳斯以安乐死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他的最后这一次人生决定同样震惊了世人。为纪念其取得的至高成就,比利时国家银行相继发行纪念银币和金币各一枚,均为法定货币,由比利时皇家造币厂铸造。 2011年时,译林出版社注意到此书的中文简体版尚未引进,当年就拍板买下版权。由于原作语言隶属日耳曼语系,与德语有不少的亲缘性,决定采用德译本为底本,参照英译本翻译,最大限度确保中译本的质量。该社在青年一代德语学者中进行了遴选,最终邀请柏林自由大学文学博士李双志担纲译者。李双志不仅是优秀的青年学者,亦是文采斐然的译者,经他熨帖翻译的《荒原狼》《风景中的少年》等多部名家名作,在学界、媒体和读者之中,都收获了极高赞誉。编辑在跟李双志商议后,选定瓦尔特劳忒·许斯梅特(Waltraud Hüsmert)的德译本为底本,该译本忠实原著且文字精炼,获得了2008年的伊尔泽·奥滕(Else Otten)翻译大奖;同时,参考阿诺德·波梅兰茨(Arnold J. Pomerans)的英译本。李双志花费七年译完这部巨著。2018年8月开始,该书进入编辑阶段,并于2020年4月结束所有的编审校工作。从策划选题到引进版权再到编辑出版,前后历时近九年。 雨果·克劳斯 欧洲并未愈合,碎片遍布世界 比利时在漫长的中世纪及近代早期一直是低地国家,也即广义的尼德兰的一部分,夹在法国与德国之间,这种地缘状况造就了它的小国寡民的历史和现实的处境。比利时内部分为讲荷兰语的北部地区和讲法语的南部瓦隆大区,以及讲德语的一小块东部地区。在政治和文化方面,它深受法国与德国的影响,处在两大强势文化的影响与夹击下,其身份总是模糊不清,独立性也总是岌岌可危。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比利时国王列奥普德三世曾宣布比利时中立。二战爆发后,德国在1940年5月大举进犯比利时、荷兰、卢森堡这些低地国家,战争仅仅持续了18天,比利时国王就宣布了无条件投降。 《比利时的哀愁》即是以二战和纳粹统治为背景,借十一岁少年路易斯的视角,勾勒出比利时社会动荡不安的生活画卷与复杂激进的岁月影像,并将荷兰语区与法语区、德语区的历史与文化冲突,以及身处“欧洲十字路口”的比利时人的身份焦虑刻画得入木三分,投注于那片弱小的国土之上一份悲悯与幽默。 故事发生的时间段是从1939年到1947年,也就是比利时经历二战的浩劫并在战后艰难重生的时期。雨果·克劳斯以路易斯这个少年的眼光,跨越了二战前后并透视欧洲腹地“痛点”,再度检验这段伤痕履历。所以,这部小说也是一部具有独特视角的编年体战争历史小说,记录了比利时历经二战的精神历程,书写了一个人在特定年代的成长与一个国家在特定时代的整体命运,将个体之“哀愁”上升至民族的“情感共同体”,不啻为契刻着国家浩瀚精神图谱的传记。文学评论家邱华栋认为,这是“一部进入比利时心灵的绝佳之作”。 这部长河式的小说是战后欧洲文学史上不多见的杰作,不仅证明雨果·克劳斯的确是乔伊斯、普鲁斯特、卡夫卡的继承者,把握住了欧洲精神危机的脉搏,还为我们预示了今天的欧洲,预示了今日世界:在两次世界大战中破碎的欧洲并未愈合,其碎片遍布我们生活的世界。战争会终结,哀愁却是无视时空的亘古存在。哀愁何止是比利时,哀愁是战后全世界的宿命。但同时,任何分崩离析的时代,总有幸存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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