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画面，让我流连 11 25

七、这样的画面，让我流连

记忆像是说书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将你俯首插秧的画面轻轻诉说，让我流连。

初夏的清晨如枕月光的清凉，你披一身晨曦，携着秧苗，早早出门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我随着外公你一道，踏上这乡间的阡陌，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你俯首插秧的姿势，却不住流连。

这是怎样的画面啊——

出晓的天际还不曾亮透，你在铅蓝色的天空下行至田边，弯曲下脊背，将稻秧把上的稻草扎儿拆开，左手握住半把秧苗，用大拇指和食指敏捷地捻动，再用右手快速地夹住，往水田里插去。外公的左右手配合得极为默契，他插秧时撩起的水花从未间断。有灿白的阳光从外公的肩头滑过去，溅落在水田里，湿漉漉地奏鸣。于是，整个水田上便布满了阳光的旋律，清晰清亮而明快。

外公你像是一位高明的织工，用勤劳的左右手在这片白晃晃的水田上织着绿锦，无边无际，辽阔无垠。你用汗水染绿了这片水田，使之充满生机和蓬勃的希望，这样美好的画面，怎能使我不流连？

你弯曲的脊背似是一张绷紧欲射的弓，紧贴这褚褐色的土地，仿佛是愿将自己连同浸润着你生命的稻秧一并融进这坚实广阔的土地。

你单薄的白衬衫早已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背上，凸显你因长期俯首插秧劳作而弯曲着的脊背。我也看见你额前细密的汗珠，沿着脖颈流下，滴落在这深褐色的土地上，便很快泅湿开来，渗进大地，再也觅不得踪迹；或滴落在白晃晃的水田里，水面漾起涟漪，一道道地扩大，便重又归于一片平静安宁与祥和。

心底似是有春日的甘霖滴落在早已干涸的土地，漾起一片潋滟的水意，从心底蒸腾着升起。阳光在你辛勤的劳作里，一滩滩皆化成了水，融融暖暖，溅溅有声。仿佛是风，吹散了心底尘封的阴霾，勾勒出一个令人流连的世界，莺歌，鸟鸣，燕舞，一片春暖花会开的好光景。

你如一张弓深植大地，将对土地的热爱，对自然的敬畏，以及纯朴、坚毅、善良、执着、勤劳所有美好的品质化作一只响箭，射向美丽辽阔的长天，余得尖利的哨音，供世人回味，并深深流连其中。

我愿与你一起，深植大地，将生命的果实丰盈。

天地美好，何不流连于此？

八、这样的画面，让我流连

夕阳，收敛起最后一丝光彩，熟悉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不禁让我流连起来。

暮色下的乡村抹去了鲜明的光泽，只留下一片幽深怅望的剪影，晚归的紫燕精灵般地在昏暗中划出些呢喃的虚线。

小时候，父母打工在外，祖母成了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祖母用一支短粗的木棒，编织起一扇四叶风车，编织起我那美丽的童年……

每个日落黄昏，我总会和祖母出现在那条乡村小道上，微风拂来，手中的风车竟吱吱呀呀地转动起来了，吱呀的风车声一直飘到远方，飘进我那童年的梦里。

一日，我和祖母又出现在那条乡村的小道上，可是，此时无声，风车一动不动地立着，祖母看见了，微笑起来。

“没有风，风车转不了，怎么办呢？”

“孩子，没有风，那你就去找风啊！”

“可是，风在哪里呢？”我疑惑地问道。

“那你要跑起来啊。”祖母神秘地说道。

于是，我慢慢跑起来，手中的风车也吱吱呀呀地转动起来，我高兴地大声叫道：“我找到风了！她在这里，就在这里。”

回头望去，是无际灿烂成一片的云霞，还有祖母那慈爱的微笑。

童年就是如此美丽而又短暂，每当回忆起与祖母在一起的画面，记忆中的那些风车声就会从心匣中流泻而出，飘进童年的梦里。

而现在，暮色相拥的夜晚，只有我独自一人漫步在这小道上，旧年的风景依旧熠熠散发着光辉，却道是人空，心也空……

倏忽，一阵微风拂来，远方又回荡起了那吱吱呀呀的风车声，转身望去，邻家的小女孩牵着老奶奶的手，一起与风车嬉笑。祖母的身影也被这样温馨的画面勾勒出来，让我时时流连。

如此温馨的画面，谁又忍心打破。虽然有很多不舍和流连，但我也要转身，寻找人生下一个风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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