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风骨的三个特点:内容充实,个性鲜明,“悲”与“慷慨”并存原创2020-04-02 13:25·一个人的历史
建安是东汉最后一个皇帝汉献帝的年号,当时活跃的诗人主要有:三曹和建安七子,其诗歌表现出强烈的情感力量,后代称他们的诗歌风格为“建安风骨”。
那究竟什么是“建安风骨”呢?后代对此解说不一,但大致上比较统一的认识是:“风”是指诗歌内在的强烈的精神感染力,它源于内容的充实和情感的深挚,但并非指内容和情感自身。“骨”是指文章表现出来的刚健有力的特征,具体表现为语言的准确、简练和明晰。结合建安诗词来理解的话,“建安风骨”主要有以下的三个特点: 一、内容充实丰满:言之有物,述之有感,论之有思,行之有术。东汉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目睹这一现状的静安诗人们,用他们的笔,用他们的心去书写了这个社会的真情实景,和他们的真情实感。
因此,建安诗歌内容其一是反映苦难的社会现实。如曹操所做的《冬十月》和《土不同》,诗中就写出作者回来途中见到北方苦寒情景:“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王粲的《七哀诗》则说:“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和陈琳的《饮马长城窟行》:“生男慎莫举,生女哺用脯。君独不见长城下,死人骸骨相撑拄。”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写出了战乱给百姓带来的痛苦,和诗人对此现象的深刻思索。生逢乱世是人之不幸,建安诗人悲天悯人,诗作中流露出了对于人民的同情。 其二是体现了高扬的政治理想。如曹操心中理想的社会在他的诗作中就已经明确的勾勒出来了,在《步出夏门行·冬十月》中就提到了“钱镈停置,农收积场。逆旅整设,以通贾商。”这就是曹操所设想的场景,也是他为之奋斗的政治理想,天下大治四海升平的社会面貌。
曹植的《杂诗六首》抒发了他意欲赶赴边疆建功立业的壮志豪情:“烈士多悲心,小人偷自闲。国雠亮不塞,甘心思丧元”,“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但是事与愿违,曹植被曹丕和曹叡猜忌,尽管他有报国的雄心壮志,但穷其一生都无法实现。 其三是对人生短暂的感慨和对人生价值的积极追求。曹操在《龟虽寿》中就说:“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成雾,终为土灰。”借以感叹生命的短暂,但曹操并不因为人生的短暂而灰心丧气,他感叹生命短暂的目的是为了说在短暂的生命中,要去追求更大的人生价值,发掘自己更大的潜力。
于是曹操接着又写下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曹丕也感叹:“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本人不乐,岁月如驰。”;陈琳则说:“骋哉日月逝。年命将西倾。建功不及时。钟鼎何所铭。” 建安诗人们将对生命的感慨,化为对人生价值的积极追求,体现出了刚健不息的生命力量和对命运的抗争,以及对生活的无限热爱。在逆境中同样可以逆流而上,创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因此才有了建安时期的文学盛宴,三曹七子功不可没。 二、强烈个性色彩:诗风相近,个性张扬。建安时期的诗人,其诗歌各有特点,都表现出各自独特的风格,也代表了魏晋文学自觉时代的到来。曹操的诗气韵沉浑,悲凉慷慨,诗歌语言质朴,不崇尚用华美的辞藻去修饰,他学习汉乐府而且有所发展,开辟了乐府写时事的传统。
曹操作品《薤露行》中就可以看出作者对于史实的记录和自己对于时政的看法: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曹操眼中的何进,德不配位、没有见识、优柔寡断,因此才会被十常侍所害。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对于董卓这种权臣,曹操对其暴行也进行了如实记录,并对国家的衰败和百姓的疾苦表现出了同情。
到了曹丕,他的诗歌则从对于现实的关注变成了关注个人的内心感受,脱离了叙事而变成了抒情,且用词华丽工整,但对于现实的关注和曹操就有所不同。对于曹氏诗歌的风格,在《文心雕龙》中有恰如其分的评价: 魏文之才,洋洋清绮……子桓虑详而力缓,故不竞于先鸣。——《文心雕龙》
对于曹植这位才华横溢、用意为文的人,则和父亲、兄长又略有不同,他为文是纯粹为文而写文,和曹操的写时事,曹丕的抒情又不尽相同。 王粲长期客居南方,不仅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无法与亲人相伴,因此他的诗歌中多愁苦之情和思乡之意,其诗文特点苍凉悲悯,被文学评论家刘勰成为“七子之冠冕”。陈琳的五言乐府诗《饮马长城窟》中,则真实再现了战争徭役给人民带来的苦难,采用了对话的形式表现了人物内心的痛苦和矛盾之情。
建安七子将诗歌作为个人经历和感情的记录方式,因此他们的诗作中都凝聚了他们鲜明的个人风格。对于这一特点,曹丕作为文学评论家曾经有过恰如其分的品评: 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应瑒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孔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至于杂以嘲戏。——曹丕《典论·论文》
上面的这番评价,真实反映了建安文坛诗歌的创作的风格。 三、“悲”与“慷慨”:悲凉慷慨的美学色彩。建安是乱世而不是盛世,在乱世之中,建安诗人们亲眼目睹了这份悲凉,他们的内心被触动,发之于心止乎于文,更加悲凉厚重和复杂,具备强烈的感染力,这就是所谓的“风”。
建安诗歌中多用“悲”字,但是悲凉中又透露出了不屈之意,悲而不弃、悲而不怨,正因为建安乱世,更加激发了诗人们的创作热情和入仕救世之心。 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曹操《苦寒行》
曹植诗歌中用“悲”则更多一些,在他的《杂诗》中,就有“高台多悲风”,“江介多悲风”,“烈士多悲心”等描写。
写悲凉不是为了哀怨,而是为了表现慷慨之情,表现救国之志。因此,建安诗歌中用到“慷慨”之处颇多,只看到“悲”而无视“慷慨”之意,就难以真正的理解建安诗歌的精髓和内涵。 曹操:慨当以慷,忧思难忘。——《短歌行》;曹丕:慷慨时激扬。——《于谯作诗》;陈琳:慷慨咏坟经。——《诗》;曹植:慷慨独不群。——《薤露行》
这种“慷慨”的本质是建安诗人们面对苦难时的态度,是他们的那份坚持和自信,淡定和从容。面对乱世逆境,建安诗人们没有选择逃避,而是选择积极面对。他们用笔触直抒胸臆,创作的诗歌内容充实,诗歌的感染力强烈,表现出了刚劲的生命力量。 一个人的历史,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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