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开十五年了，我从未曾忘却

你离开十五年了，我从未曾忘却  阿花撩情感 2019-06-07 00:42:23
一
农历五月初一晚上，我居然梦见父亲了，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了。我猛然想起，第二天就是他的忌日了，一定是他托梦给我了。
今年的农历五月初二，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五年了。人总是这样，在回首往事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父亲去世那年是2004年，那时我14岁，妹妹12岁，都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
父亲患的是结肠癌，去医院检查时就已是晚期。其实在那之前，也是有所征兆的，比如，大便次数明显增多，体重大幅下降，无缘无故发烧……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烧的父亲躺在床上休息，摸着自己的手臂说“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手臂小了那么多！”我们都劝父亲去医院检查，但是父亲都断然拒绝了，因为当时我们家真的太穷太穷了，穷到过年给我们买一套新衣服的钱都没有。父亲总是说，“去医院花钱太多了，我们家的钱要留给你们念书。”
就这样，拖延着。直到后来便血了，父亲才在母亲的挟持下入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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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农历四月底是杨梅成熟的季节。
我们家的山地附近，长着一棵大大的野杨梅。每年杨梅成熟的季节，父亲都会在干农活的间隙，去给我们摘杨梅，装在草帽里，满满一兜。父亲病倒的前一年，在我和妹妹的强烈要求下，父亲终于决定亲自带我们去摘。
那年的四月，雨水特别多。那天刚下过雨，父亲拿着长柄柴刀，在前面开路。因为那棵杨梅树在山上，尚未开垦，荒草长得密密麻麻，比人还高。野草打湿了他的衣服、裤子、鞋子，他却毫不在意，依然兴致勃勃地开路。
当我们来到杨梅树下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高大的杨梅树下，铺满了杨梅，由于雨水太多，所有杨梅的自然掉落了，树上一颗杨梅都不剩。一阵阵酸腐的味道扑鼻而来。父亲虽然不爱吃杨梅，却比我们更失望。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去到这棵杨梅树下，我已经完全记不清通往它的路，但是，这棵杨梅树的模样却清晰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在山顶上，它把枝条伸展进缭绕的雾气里，静谧而沉默……
第二年，也就是父亲病倒那年，雨水很少。在杨梅成熟的季节，父亲就病倒了。在他去医院之前，他还到山地里干活，顺便给我们摘了很多杨梅。那时我们在学校寄宿，周五下午才回家。
那个周末回到家时，父亲已经住院了。在房间里，碗里、盆里装满了杨梅，甚至还奢侈地配了一包白糖。遗憾的是，因为天气炎热，这些杨梅全部烂掉了。我和妹妹趴在床上嚎啕大哭。父亲在入院前都还想着为女儿摘杨梅，女儿却不知父亲何时能健康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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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又过了一周，父亲出院了。在我的认知里，出院定是意味着病好了，所以欢呼雀跃地去迎接父亲。天啊，这还是我的父亲吗？他瘦得皮包骨，眼眶深深凹陷下去，虚弱得需要母亲搀扶才能一步步挪动脚步。而我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是绝望。

我悄悄去翻看病历本，却看不懂上面潦草的字迹。

父亲一天比一天虚弱。仅仅几天时间生命就到了尾声。

那个周五，班主任急匆匆地送我和妹妹回家。父亲已经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在我们的搀扶下，他艰难地坐起来，跟我们说“对不起，爸爸不能供你们读书了……”然后我们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大哭。

这也是父亲留给我们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也就是2014年农历五月初二，早上九点，父亲看了我们最后一眼，就离开了这个让他深深牵挂的世界。

家中无兄长，14岁的我抱着父亲的灵位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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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吃杨梅。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我都常常梦见父亲。梦见他好端端地在院子里忙活，或者在跟我们一起吃饭，跟童年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在梦里，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爸爸，是你吗？”爸爸总会说，是我啊！然后我总是激动地告诉妈妈，“妈妈，你看，我就说爸爸没死，你还不信！”

可是醒来之后，又是一场空，泪水打湿了枕头。

我经常想，如果父亲还在，该多好啊！他会为我考上大学而高兴，会在我结婚时给我祝福，会对我的孩子疼爱有加……他更会在家等着我，不管我走得多远，都会等我回家。

可这世间，很多如果都只是如果，永远都无法成真了。

世间最大的悲哀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的恩情，唯有来世再报。

谨以此文纪念离世15年的父亲。我们一切都好，请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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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