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中文系毕业是我的优势
刚开始写作的时候,越年轻写的东西,它的痕迹就会越明显,那个是什么痕迹呢?
很明显的也许有一些是朱家姐妹的痕迹,有一些是张爱玲的痕迹。对我来讲那都是我认为很美,很正统,但是其实我自己使用起来,就有点像是看上去很美但是不合身的衣裳,那种感觉。
一直到写得越多,越纯熟地使用文字,然后去琢磨或锻炼自己语言的时候,就会了解自己的独特之处在哪里。
我不是中文系毕业的,也许这是一个优势,我不会去对太华美的修辞或者文字着迷,会如实呈现说话跟书写是同一件事情,而在里面找到一个韵律,那是我比较追求的。
我有一个比较实际的方法,念念看,写好小说之后我会把它念出来的,好像我自己都念不顺,或者觉得恶心了,
我可能就会把那些痕迹抹掉一点,反复地念,我觉得这个小说里的人该怎么说话,就让他是那么的说话。
我写的不是闺怨小说
比较早年的那种闺怨式的小说,在处理到男女情爱的时候,会用一种女性是受害者的角色那样去写,写出来会充满着恨意跟怨毒。
但是我并不是说不去写恨这个男人怨这个男人就是原谅他了,不是。而是女生可以用一种反转的姿态,用不屑一顾,用调侃的姿态,甚至说的好笑的方式去消解掉。
我在写这些渣男故事时,经常不让渣男出声的,这个渣男有很多女朋友,每个女朋友各说一句,但是他并没有出现。
的确想要刻意保留女性的声音,看到女性在经历过这一段情感之后有成长,而这个渣男就变成一个名词,一个代号,一个女性的成长历程中的过客。
城市人既疏离又靠近
我2006年时在上海生活过一段时间,我记得以前陕西南路的地铁站里面有一个季风书园,我们那时候要转地铁的时候,我一定要到季风书园里面走一走,就变成一个特别有纪念性的地方。
我还记得在静安寺前面有一个商场,那边有一个季风书园,是要往下走的,一个小小的两层楼的艺术书店。
后来听说这两家都关了,我还特意到上海图书馆仅存的一个分店,听说现在也不见了。我觉得其实作家好像到了一个城市,都是想要找书店,想要找咖啡馆。
我觉得网络的出现包括后来智能手机的出现,对我而言是蛮大的冲击。我都是一个白痴一样的,从完全不会用到会用,但是觉得很害怕,
因为怕用错了,怎么操作都不熟练,现在用得非常熟练了,也把它当做一个很好用的工具。
网络有一种匿名性,你躲在手机或者是电脑的这一头,看着哪个人的时候,你以为看不到,但是又有一种监控软体,对方是可以查的,
现在有多少人在看我,谁正在看我。我觉得既有一种疏离,有时候却又觉得人在互相靠近。
长篇、短篇应顺其自然
很多刚开始写作的年轻人,他们很害怕写日常生活。
事实上,我觉得写作,短篇写作比较像是房间里面掉落的瓷砖,而我是去寻找那个没有被好好贴住的小瓷砖,而不是想要去拼出一个很大面积的大地砖来。
书写之于生活也是掉下来的瓷砖,跟那一个大房间里面的所有地砖一样的。其实我们并不会尝试写出生活的全体,
而是你抓到那个掉下来没有人注意的松脱的缺角的那一块,然后把它写出来,让人可以看到,可以去想象那一个房间的地砖是长什么样子。
常常说长篇就是处理大题材、大叙事、大问题,而短篇处理的是小问题。我自己原本也会这样想,可是后来我发现其实重点并不在于它的篇幅大小,而是怎么去经营它。
我觉得不会用什么议题来讲,而是在决定怎么写的时候,它的规模跟结构是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才会决定它的字数的多少、大小。
图 / 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