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秋枫(1963-2018),中国著名国际关系史学者,南京大学图书馆原馆长、历史学系原副系主任。2018年12月20日,因病医治无效在江苏南京不幸逝世,享年56岁。
计秋枫教授去世后不久,一封他亲手写的“临终致谢信”在网上流传开来。在信中,他向参加追悼会的亲友说:“请大笑三声,送我上路!”那是他病危时,一个字一个字在手机上敲出来的一封感谢信。
在遗体告别仪式上,计老师的夫人尹老师代计教授读了这封有着他本人鲜明个性特征的亲笔信。
计秋枫临终前签署角膜捐献协议
以下的答谢由敝人亲笔书写,仅仅是让我亲爱的妻子代读,倒不是敝人到死还要强,而是因为我深深感到,我自发病到现在两年来,无数来自亲朋好友的关心、关怀、关爱,让我无以为报,既然还有一点时间,不妨我自己写一个答谢词。
不是我矫情,我一直有个捐献眼角膜以报答亲朋好友对我诸多关爱的遗愿,但我后来在百度上发现有三例接受癌症患者器官捐献的病人得上了癌症,我也只能做罢。但如果百度上的又是谣言的话,那就赶快请相关机构让我在羽化之前留下一对对社会有用的器官来。
病后我严肃地对家人说,以后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要夸说我的什么学术成就,因为仅在南大范围内,比起我的好友孙江、张凤阳等诸公的成就,我简直是不值一文。如果一定要比成就,那我倒愿意与秦始皇李世民相比,因为秦始皇49岁就挂了、李世民51岁也就finish了,而我居然比他们多活了若干年。呵呵。
我偶尔反想,觉得自己一辈子唯一的长处是以赤诚之心待人,竟稀里糊涂地结交了不少知己。古人云人生一世,知己二三,朋友七八,足矣!我的知己何止二三、朋友何止七八?
敝人虽滴酒不沾,却从酒中悟出些人性:朋友犹如酒香,越久越醇,从七十年代的中学同学,到八十年代的研究生同学,就犹如亲兄弟一般。一些巨能喝酒的、或一些像我一样不会喝的,只要志同道合,一样可以成为知己。
此外,我要特别感谢这么多年来我指导的百名硕士博士,我本人既无多少学问,也称不上严师,但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未忘记我这个导师,多位评上三三三工程(人才工程,编者注)或正教授、副教授的学生,总是在第一时间给我报喜,让我高兴。尤其是在我生病期间,来自国内外的学生一有机会就来看我。这让我32年的教书匠当得太值得!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今天要发个宏愿,到了那边,立刻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恭候着我这边的知己好友过来,以掼蛋(一种扑克打法,编者注)为主,辅之以谈经论道。当然,我是会有充分的时间去精挑细选这样一个地方的,有时或会沮丧,都五十年、六十年了,还不来,是把我忘了吧?而且,那么多年后,江苏人还打不打掼蛋都难说了。不过,不是我吹牛,什么样的牌,我是一学就会。
尊敬的朋友们,计秋枫现在恳请大笑三声,送我上路!
这封洒脱豁达的“临终致谢信”,很快传遍南京大学,又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开,引起无数人的泪目和致敬,
人们感叹的,是一位本该处在治学黄金时期的学人的猝然离去,更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流露的洒脱与豁达。
《见字如面》中李真的两封“告母书”曾经让亿万观众落泪:
若有一天,真的事不可为,希望您能理解,那也只是一种自然法则而已。
愿您能收住泪水,笑看过往!
因为我只是换个方式,守在您身旁。
2015年2月5日9点,身患重病的网文作家贼道三痴发布了人生最后一更——《谨以此章向书友们告别》。
面对死亡,他除了对家人的牵挂,惟念着手中的笔与未完的文章。
对于写作,小道最大的愿望就是写完《清客》,然后再写完《蹈虚》。现在,已经没有可能了,真是遗憾。
生命无常,惜福眼前。
小道是骨子里的文人,临死也忘不了手中的笔。不过,在这里,小道要先与书友们道别了。
小道在小说中曾经两次引用“太阳照常升起”这句话,而在屈指可数的某一天,小道的太阳将不再升起。
李真、计秋枫、贼道三痴,他们之所以让人感动,不是因为生死别离的悲伤,而是其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