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杨学萍
“益生菌可是好东西,孩子小时候肠胃不好医生就推荐服用,效果还不错。”10月13日,正在济南大润发历下店选购酸奶的市民王媛媛告诉经济导报记者,现在自己在购买酸奶或者饮品类时,还是优先考虑添加了益生菌的产品。“价格会高一点,但是确实有效果,家里老人消化不好的时候也会喝,有改善。”
王媛媛的这一观点颇具“代表性”。近年来,各路商家也正是看准了这一巨大的商机,市场上的益生菌产品数量猛增。然而,被商家“鼓吹”、被消费者热捧的“益生菌”到底有多大的保健作用?
“确实有许多严肃的科研论文,显示补充益生菌对健康的好处。但是,在目前,我还是不会向公众推荐服用‘益生菌’产品。”食品工程学博士云无心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说。
“菌”类不同
含量也千差万别
从药店、代购渠道的冲剂、片剂,到多在超市货架、电商平台上销售的酸奶、饮料……“益生菌”这几年真是“火”了。
经济导报记者在济南银座环山店采访时看到,除了养乐多、胃动力等乳酸菌饮品以外,蒙牛、伊利、君乐宝等牛奶品牌也都有各自的益生菌酸奶或饮品在售。蒙牛有一款乳酸菌饮品名为“优益C”。另一款是名为“冠益乳”的酸奶,也标称含活性双歧杆菌,并在醒目处标示产品为“保健食品”,可“调节肠道菌群,增强免疫力”。伊利也有一款乳酸菌饮品在售,名为“每益添”。
酸奶区的导购员向经济导报记者介绍了近期热销的产品。“这几个大品牌卖得都很好,现在大家的保健意识越来越强了,都知道益生菌可以调节肠道菌群平衡。老人、孩子喝了特别好,年轻人喝也挺好的。”
经济导报记者注意到,超市和线上平台在售的这些酸奶、饮料类产品,虽都称“益生菌”“活菌”,但“菌”的种类其实并不相同。比如,君乐宝的“每日活菌”产品标注的益生菌是嗜热链球菌、保加利亚乳杆菌、嗜酸乳杆菌,蒙牛冠益乳标注的益生菌是双歧杆菌,一款名为苏慕斯的发酵乳标注的益生菌则是鼠李糖乳杆菌。
除了“菌”类不同,菌的含量也是千差万别。君乐宝每日活菌标注的是益生菌添加量每百克大于等于1亿,蒙牛优益C乳酸菌饮品标称每100毫升含500亿活菌,伊利每益添标称每100毫升含300亿活菌,而苏慕斯发酵乳标称每百克含活性益生菌超过1000亿。
各类益生菌产品的价格也差别很大,既有三四元每100毫升的乳酸菌饮料,也有数百元每盒(30片)的益生菌咀嚼片。
益生菌得保证数量
还得“好好活着”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世纪坛医院消化内科副主任刘揆亮表示,益生菌主要包括两类,一类是人体中原本就存在的菌种,如乳酸杆菌、双歧杆菌等。另一类是人体中不存在,但后续研究表明补充有益健康的特定菌种。这些益生菌本身能够抑制某些有害菌的繁殖和生长,并分泌一些物质,起到致密肠胃黏膜等作用,为身体筑起一道免疫屏障。
“女儿不让给孩子经常喝,还说这个需要冷藏,常温放的话益生菌很快就‘没’了。”在济南帮女儿带孩子的宋淑英指着外孙女手里的乳酸菌饮品说,“但是在农村,很多孩子拿这些‘乳饮品’当‘奶’喝,而且不冷藏,多是常温存放。”
经济导报记者注意到,宋女士说的这款“乳酸菌乳饮品”的配料表为:水,白砂糖,脱脂奶粉,葡萄糖等。配料表的成分都是按照添加量由高到低排列的,其脱脂奶粉添加量比白砂糖还少,用这样的产品代替“奶”显然并不妥当。
“益生菌是保护肠胃的,前一段时间孩子吃完饭经常肚子疼,医生就让补充益生菌。但是我从来不去超市买那些含益生菌的饮料,没用。我都是从国外代购专门补充益生菌的咀嚼片,孩子吃了效果不错。”同样认同益生菌的作用,但是年轻妈妈宋玲作了不同的选择。
怎样才能让益生菌发挥作用、长留体内?食品科学博士范志红认为,以酸奶为例,那就得买高活菌数的益生菌酸奶。不过,并不是哪里都能买到,而且价格会相当贵,因为其中必须含有大量经过科学研究确证有益健康的菌种,而且要让它们在酸奶中高密度地活着,这个技术含量和成本是相当高的。
刘揆亮也表示,对益生菌来说,活菌的效果更佳。例如,酸奶一般为冷藏保存,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中的乳酸菌“好好活着”,如果常温和冷冻保存,乳酸菌的含量也会大打折扣。
一位接受采访的业内人士坦言,目前益生菌市场确实比较乱,有的商家将工业发酵菌和益生菌甚至益生元混为一谈,套用菌属分类,玩概念。另外,对于健康人群来说,食用益生菌价值不大。
“益生元可以从日常饮食中获得,全谷类食物,还有圆葱、大豆、百合等食物里面都含有。”营养师胡陵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说,只要膳食均衡营养,一般情况下无需额外补充。
市场仍缺乏监管
普通消费者宜通过什么方式补充益生菌?“补充的具体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吃到肚子里的时候活细菌还有多少。”云无心告诉经济导报记者。
他表示,“益生菌”要发挥作用,必须要有“特定功能的细菌”“有足够的量达到胃肠”并且“对人体产生明确的健康好处”三条基本要求。而目前所发表的关于益生菌的研究,很多都是细胞实验和动物实验。这些研究当然很有学术价值,但也只是具有学术价值而已。它们可以指引科学家进行下一步的研究,但并不能“证明”这些细菌对人体的功效。
云无心进一步解释,“特定功能的细菌”是说,“益生菌”并不是某个细菌的名称,而是“对人体健康具有益处的细菌”的统称,不同的益生菌其功效、需要摄入的量各不相同,不能一概而论。对于具体的一种益生菌,需要多少量才能达到明确好处,需要相应的临床试验。
除了菌的种类、数量的区别,经济导报记者还注意到,有的乳酸菌饮品在标注活菌数量时注明了“出厂时”,多数产品则没有特别标注。
云无心认为,作为科学研究对象的“益生菌”,跟市场上销售的“益生菌”产品,并不是一回事。科学研究中,科学家有足够的能力保证所使用的细菌具有需要的活力和数量。但是作为商品,其中是不是含有宣称的细菌、细菌的活力在产销链中是不是得到保证、产品中是不是含有其他有害的“杂细菌”,消费者都无法判断。
“现在的益生菌固体饮料、酸奶、饮料,到底有多少活细菌难以监测,也没有有效的监管,基本上只是靠厂家自我宣传。之前有第三方机构对市场上的益生菌产品做过监测,结果是不同的样品活细菌数与标称数相差巨大。当监管机构有流程、有能力对一种产品的安全性和有效性进行监管的时候,厂家才会有足够的压力和动力去保障产品的质量。”云无心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