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巷 石庄夜

  沿河街道右拐就是那条老街，拐角处是一个缓坡，缓坡脚下有一家书店，店面和老街其他地方一样，小小的很安静，店里的书不多，种类也很单一，我在里面挑到了《那一剑的风情》，书是丁情写的，署名却是古龙。我高兴地跨上自行车，心满意足地离去。那是初中时体育测试来到此地，阳光正好。弹指一挥间，回首已是若干年。书店早没了，那本书也尸骨全无。老街似乎还是老样子，古色古香，或者说破破烂烂。夜色笼罩了这里，沿街有些小店还开着，每隔十几米还会有一盏好像特意亮得昏黄的路灯，照着灰瓦青砖和偶尔的路人与归客。在渐渐寒冷起来的空气里，不时飘来缕缕甜腻的洗发水护发素暖香，有时候里面又变成糕点的甜香。一些后起的小楼便缩在某一个角落，它们不敢张扬，生怕别人发现。在它旁边，几间实在破旧的老房子倒掉，新起的房子也是模仿的老样子，青砖灰瓦，矮矮的。和旁边的建筑尽量保持着同样的风格和品味。先于被拆掉之前，这条老街的价值有幸得到肯定，数十年来艰难维持着自己的样貌。她就像一个迟暮的女人，逐渐在镜子里面看到容颜老去，又无法阻逆。只好东补西贴，将自己的脸涂抹的越来越古怪可疑。忽然想起在苏州观前街发的感慨，那也是老街巷，远比这里更加有年代感和文化感。但只能在外面看看，目光一触及门里，就会生出无限失望。其实那些老房子在岁月之中经经风历雨早不堪重负，现代人有几个愿意住在里面呢，没有人住，这些老房子很快就会敗掉。从外人角度文化传承固然重要，但要是让他们自己住进去又有几个愿意呢？于是屋主人纷纷把屋子租给商家，自己进了现代小区，商家装修了一番做起了生意，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这些局外人看似高尚的感慨下，隐藏着的，其实不过就是叶公好龙似的自我欺骗罢了。朱颜辞镜花辞树，自古英雄怕白头。老街的苟延残喘，写满了人们对自己逝去容颜的留恋和追忆，就像在老街外面，几个老年男人现在灯火阑珊的超市玻璃窗下，其中有个人大声说，啊这件事啊，彭德怀..……它总会有一天会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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