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宝璐
又闻槐花香.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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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暗香疏影209
槐花盛开,满城芬芳。
暮春时节,花事将尽,绚烂了一个春天的花儿纷纷谢幕。曾经被叶子呵护的花朵,要么结子,要么成果,只有满地花瓣随风而去……春天被绿色的海洋淹没,唯有槐花此时尽情的绽放了,在鲜绿的槐叶中一束束,一串串,阵阵香气扑鼻而来,香的全身的毛细孔也张开呼吸。白色的花,绿色的叶,对比鲜明,格外耀眼。
暮春,是槐花盛开的时节。那满城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四溢的槐花香,怡人的芬芳中夹杂着一缕青草香气。我漫步于家乡的田野小道,远远望去,那一树树的繁华,绿叶翠绿发亮,花儿纯白如雪,多么像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而掩映在嫩绿丛中的那串串槐花,又像是一个个衣着怡人的姑娘,宁静、质朴、浑身透着清丽,浓浓烈烈,香香甜甜的盛开着,整个原野都被这甜香的味道笼罩了。
看着这一树树恬淡素雅的槐花,心中自然而然涌出一股甜甜的暖意,仿佛已经忘记了人间四月芳菲尽,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仍是那么诗意而又美丽。其实,这个季节,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有大把的春意涌来。春深花浓,一簇一簇的槐花深处,不尽的温暖在心里蔓延。你若是路过,必定心生欢喜,你会情不自禁的陷入这槐花的海洋,让自己再任性的醉一回。
从城市的公园到乡村原野,都有槐花绽放美丽的天堂和圣土。只消几场春风,就传播出一段段槐花的风流韵事,如一坛陈年老酒,只需远远的,只需一招手一展眉,那些香滟,就飘飘的醉了所有。凝望一树树槐花,她给予人间的是净洁的香醇。从一串槐花望去,一串连着一串,像一群圣洁的精灵,灿灿的簇拥在枝头。不管你内心曾经有过多少的烦恼,此刻,心中一定跫音不再。
每每这时,我就喜欢这样,一个人游走在田野小路上无念、无想,就这样,呼吸着清新空气,闻着风中夹杂的花香。有时,徘徊在那高大的槐树下,望着那绿得发亮的叶子,一串串挂满枝头的洁白花儿,还会呆呆地出神。
是啊!槐花深处,谁不深情?
从小就听父辈们讲,槐树是家乡常见的落叶乔木,老家的人都叫她洋槐树,学名叫刺槐。最早产于北美,也是飘洋过海而来。适应性强,生长速度快,大多生长在山区,而家乡晋城的地势是山连山,沟连沟,处处都被群山环抱,特别适应槐树生长,自然而然的称为槐树的故乡。每年暮春时节,随着白杨、垂柳等树木的相继萌芽,绽绿以后,高大的洋槐也吐出新芽,和其它高大乔木不同的是,槐树在暮春带给人们的惊喜,不仅仅是醉人的绿色,还给人们带来美丽香甜的槐花。凡是欣赏过槐花的人,没有不说美丽的。
槐花的美,美在她的纷繁,美在她的简单,美在她的丰富。置身于田野槐林中,漫步洒满阳光的小道上,那便是穿透心肺的槐花的清香,香气醉人,情归大地,而又悠然自得。那槐花开在山岭,河边,路旁,房前屋后,随处可见而又朴实无华,却丝毫不失美丽而动人之处。就如同那些心底淳朴善良的乡亲一样,弥漫在村头地角不去怨天,扎根在村野荒漠不去怨地。而盛开的槐花如同乡下美丽的村姑一样,随意点缀着整个山村。一朵朵,一团团,一树树,如翡翠,如玉雕,朵朵都含笑,团团尽峥嵘,树树皆图画。只要一丝东风吹来,花未见,气已到,凸显出槐花的独特的韵味。我喜欢槐花绿叶中露出串串花芯,一瓣香香透人生。愿闻槐花的幽香,淡雅清丽,香飘四海……
往事依稀浑似梦,都随风雨到心头。又一次闻到了槐花的淡淡清香,如此的让我沉醉。再一次打开我尘封已久的记忆,仿佛回到了遥远的童年,回到了与槐花结缘的那个岁月。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每年槐花开放时,便是母亲最开心,最忙碌的时候。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经济十分匮乏,家里生活比较贫苦,每到暮春,闻着那满树盛开淡淡的槐花清香,人们充满了填饱肚子的喜悦,母亲拿着钩镰,提着竹篮,带着我去捋槐花,槐树下,三三两两的人们都在忙碌着摘槐花,低处的花已被先到的乡亲们捋去,母亲只得踮起她那双小脚,伸直手背,吃力地去钩树上部的槐花。我在树下兴高采烈,一边捡花,一边往嘴里填着那甜中带香的花儿。
回到家,母亲把捋来的槐花洗干净,添少许面粉、花椒粉和成糊,撒上盐,放在锅里烙饼。等不到熟,我就围在锅旁团团转,那香气勾得我直流口水。烙饼刚出锅,我顾不上烫,不顾一切地狼吞虎咽。烙饼酥脆鲜香,嚼劲十足,让人回味无穷。
槐花,对于当时的我们,不仅仅是一道美味佳肴,特别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像槐花这样的天然可食用之材,自然受到了人们的青睐。
每到槐花盛开的时节,家家户户几乎都要出动。想尽办法多摘一些,除了当下要吃以外,还要把多余的晒干储备,作为寒冬腊月无食的菜肴。
八十年代后,家里条件逐渐变好,但母亲对槐花的喜爱始终未变。烙饼、煎炒、焖蒸、包饺子,槐花从充饥食物变成调味的佳肴,槐花里蕴藏的母爱有增无减。在母亲做的槐花美食面前,我始终是长不大的孩子,百吃不厌,情有独钟。
相对吃的过程,摘槐花更是其乐无穷。 往往这个时候,也是我们小孩们最高兴的时候了,不仅可以随意地爬树玩,还可以大显身手。每当我顽皮地爬树,掰枝,捋花,连摇带晃,漫天花雨,落英缤纷,树下的母亲不停的叮嘱我小心。看着捋下来槐花,纯白似雪,花粒饱满,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心眸,心里说不出的舒服,闭上眼,仿佛一大锅香喷喷槐花饼呈现在眼前。
槐花年年映春景,独忆树下摘槐人。在一个槐花凋零的季节,母亲却永远离开了我。从此我眼中的槐花,少了些清香的味道,多了些记忆的光影。每每槐花盛开时,我都喜欢回到老家门口的大槐树下坐坐,闻闻花香,听听花语,想想母亲……
那时,在我的印象中,能称得上美味佳肴之一的就是母亲做的槐花饼,槐花饺子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与槐花结下不解之缘。
时光,在指缝间悄然流逝。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我对槐花依旧情有独钟,时常怀念那个生活困难的时代,母亲想方设法给我们姊妹七个,用槐花做的多种花样的槐花饭,调剂生活。时至今日,每到槐花盛开之际,闲暇时间,我都会和几个好友一起相约,去附近的山坡上摘一些鲜嫩的槐花,回家后像变魔术一般,把它变成自己最喜爱的食物。
如今,槐花早已成为人们餐桌上一道难得的美味佳肴。想想,在这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的时代,在我们担心地沟油,三聚氰胺超标时,恐怕只有它才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最好的礼物。
人间四月芳菲尽,家乡槐花始飘香。无需慨叹百花谢,望见槐花犹见春。这一路盛开的槐花,纯白如雪,幽香扑鼻。望着这一树一树的繁华,让我遐想无限,置身其中,仿佛置身画卷中一般……
作者:陈宝璐,笔名亮剑,退役军人。在国家、省、市级报刊和西散梅雨墨香等多家网络平台发表散文,诗歌、随笔,论文等文章三百余篇。爱好写作,善于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