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云游”,听起来很潇洒,背后的艰辛与淡泊,令人肃然起敬原创 小传统 2020-05-18 21:19:58
在小说或影视剧中,我们常常会看到这样的桥段:有人来拜访某位高人,弟子答:“我师父云游去了,未知归期。”或者,“他老人家四海云游,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云游,似乎成了世外高人的一种标配行为,既高深莫测,又浪漫潇洒!
其实,从古至今,都有很多道士、僧人为悟道求法,外出云游。其中,道士以学道修仙为目的,云游,一方面寄托了他们想像神仙一样,腾云遨游;另一方面也表示他们的出行,就像云一样,行踪不定,来去无心。
听起来也确实挺浪漫潇洒的!不过,如果你以为道士云游就像我们旅游那样,吃吃喝喝,游山玩水,那就大错特错了——
全真教创始人王重阳祖师在《重阳立教十五论·云游第二》中就曾指出,游历之道有两种:
“一者看山水明秀,花木之红翠,或贪州府之繁华,或赏寺观之楼阁,或寻朋友以纵意,或为衣食而留心。如此之人,虽行万里之途,劳形费力,遍览天下之景,心乱气衰,此乃虚云游之人。”
游山玩水,那叫“假云游”!什么才是“真云游”呢?
“二者参寻性命,求问妙玄,登巇崄之高山,访明师之不惓,渡喧轰之远水,问道无厌。若一句相投,便有圆光内发,了生死之大事,作全真之丈夫。如此之人,乃真云游也!”
真正的云游,是为了参玄问学,访求明师,体悟大道,出离生死。云游,其实是一种修行。
旧时道人云游是非常艰辛的。金丹派南宗创始人、南宋高道白玉蟾祖师有一首《云游歌》,其中咏道:
“云游难,云游难,万里水烟四海宽。说着这般滋味苦,教人怎不鼻头酸。”
“行得艰辛脚无力,满身瘙痒都生虱。茫然到此赤条条,思欲归乡归未得。”
“闻说建宁人好善,特来此地求衣饭。”“家家门首空舒手,哪有一人怜乞儿。”
“记得武林天大雪,衣衫破碎风刮骨。何况身中精气全,犹自冻得皮迸血。”
……
道人云游生活的艰辛,由此可见一斑!
当然,云游也是最磨炼修行人、最有机会遇到明师高人指教、从而有助于悟道成真的途径之一。正如白玉蟾祖师在《云游歌》中写道:
“偶然一日天开眼,陈泥丸公知我懒。癸丑中秋野外晴,独坐松阴说长短。原来家里有真金,前日辛勤枉用心。即得长生留命诀,结茅静坐白云深。”(陈泥丸公,即白玉蟾之师、南宋高道陈楠。)
不仅如此,旧时一些道士原本已在道观中做到很高的职位,一旦去云游,就意味着要舍弃一切,以后再回道观也要从最底层做起。从我们世俗的眼光来看,牺牲是很大的。
据日本研究中国道教的著名学者吉冈义丰介绍,他曾在解放前来华实地考察和体验道家生活多年,当时全国各地的道士常常云游到十方丛林来住庙,叫做“挂单”。初来挂单的道士给一个新号;过去在本观挂过单的道士又回来,叫“复号”;道士离观他去,叫做“消号”。
“初来挂单的道士均被派去干脏重活,如种菜园、扫厕所等。每年换一次工作,逐步提升上去。但即使当监院、督管、巡照等高级职务的道士,如果‘消号’云游到另一丛林,也要从脏重活干起,这是全真教的规矩。”
一次到北京白云观小住时,吉冈义丰了解到,负责招待他的知客李崇一道长,此前已经在白云观住了二十几年,“当时他在丛林中的地位仅次于监院;但就在那年十二月,他竟‘消号’云游去了。他本来可以享受安稳舒适的生活,但却放弃了自己的地位职务,甘愿过游方道士的艰苦生活,使我很感动。”
这样忽然离庙去过云游苦修生活的“上层道士”,并不在少数。所以吉冈义丰深有感触地说:“全真教的精神没有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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