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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全文] 《搜神记》「白话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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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教育培训寐 发表于 2020-11-29 21:55: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保留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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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白话译文」(一)闲人小茶壶2020-11-23 15:46:35

搜神记,人家都知道他是中国小说界里一部名著。不过,人家误认他是文人编造的“神怪小说,”其实,他是一部古代的民间传说,是一部古代的神话。
我们要研究中国古代的民间传说及神话,除了楚辞,淮南子等几部书而外,就要说到他了。他中间所收的传说,有许多至今还流传在平民口上。例如“蚕神的故事,”(卷十四)如“盘瓠的故事,”(卷十四)“如颛顼氏二子的故事,”(卷十六)如“细腰的故事:”(卷十八)或至今整个的流传于民间,或经过许多变化,而演成今日流行的传说。我们只要留心考察,就可以看得出。总之:他是古代民间传说的总汇,而有一部分是后来民间传说的根源。
搜神记的作者,是晋朝时候的干宝。不过,现在流传的二十卷本搜神记,并非干宝的原书,有后人增改的地方。这是民间传说常有的事。他的原文,也有许多,不是自己写出来的,是抄录他人的作品。这也是民间传说的通例。如四库目录提要说:“第六卷,第七卷,全抄续汉书五行志。”对于他很不满意。其实,当他民间传说看,抄不抄就不成问题。他全书中间,有几个故事,大同小异的,他也兼收并载。这尤可以看得出是民间故事的本色。如“丹阳道士谢非的故事,”(卷十九)和“魏郡张奋的故事,”(卷十八)和“安阳书生的故事,”(卷十八)三个是从一个演绎出来的。“古巢老姥的故事,”(卷二十)和“由拳老妪的故事,”(卷十三)两个也就是一样。“晋时吴兴人父子的故事,”(卷十八)和“北平田琰妻的故事,”(卷十八)两个妖怪:一冒充人父,一个冒充人夫,也是一样的结构。这几个故事,很可以做我们研究的数据,不但供我们的赏鉴。
当然,全部搜神记中,并不全是有价值的民间传说,而大部份却是好的。不幸为旧文学家当作谈神说怪的小说而屏弃,又不幸为新文学家当作文人编造的神怪小说而不屑一读。这真是冤枉了。
在搜神记以后,再有一部后搜神记,十卷,旧题为陶渊明撰。这当然是后人假托的。就说不假,也没有前搜神记好,所以我们没有注意的必要。
搜神记的作者,是干宝,可以说是真的。不过,今二十卷本搜神记,已非干宝的原文,这话也不错。但是我们现在当他是古代民间传说看,只知赏鉴作品,不必问作者;那么,作者的问题,就不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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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原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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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散骑常侍新蔡干宝令升撰
虽考先志于载籍,收遗逸于当时,盖非一耳一目之所亲闻睹也,又安敢谓无失实者哉。卫朔失国,二传互其所闻,吕望事周,子长存其两说。若此比类,往往有焉。从此观之,闻见之难,由来尚矣。夫书赴告之定辞,据国史之方册,犹尚若此;况仰述千载之前,记殊俗之表,缀片言于残阙,访行事于故老,将使事不二迹,言无异途,然后为信者,固亦前史之所病;然而国家不废注记之官,学士不绝诵览之业,岂不以其所失者小,所存者大乎。今之所集,设有承于前载者,则非余之罪也。若使采访近世之事,苟有虚错,愿与先贤前儒,分其讥谤。及其著述,亦足以发明神道之不诬也。群言百家,不可胜览;耳目所受,不可胜载。亦粗取足以演八略之旨,成其微说而已。幸将来好事之士,录其根体,有以游心,寓目,而无尤焉。
搜神记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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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以赭鞭鞭百草,尽知其平毒寒温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谷,故天下号神农也。
神农用赤色鞭子鞭打各种草木,周而全部了解了它们的无毒、有毒、寒热、温凉的性质,以及酸、咸、甘、苦、辛等五味所主治的疾病(酸主肝、成主肾、甘主脾、苦主心、辛主肺),然后根据这些经验再播种各种谷物, 所以天下的百姓叫他 “神农”。
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服冰玉散,以教神农,能入火不烧。至昆仑山,常入西王母石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时,复为雨师,游人间。今之雨师本是焉。
赤松子,是神农时候的雨师。他服用一种用王屑等浸泡在水中而制成的使人发热的药物,并把它教给了神农。他能进入火中而不被焚烧。他到昆仑山,经常进入仙女西王母的石室之中,随着风雨来来去去。炎帝的小女儿追 求他,也得了仙道,跟他一起走了。到高辛帝的时候,他又做了雨师,曾到人间游玩。现在的雨师即来源于此。
赤将子轝者,黄帝时人也。不食五谷,而啖百草华。至尧时,为木工。能随风雨上下。时于市门中卖缴,故亦谓之缴父。
赤将子舆,是黄帝时候的人。他不吃五谷,而吃各种草木的花。到唐尧时代,他做了木工,能随着风雨来来去去。他又经常在集市中的商店门口卖缴(拴在箭上的生丝绳),所以人们也叫他“缴父”。
宁封子,黄帝时人也。世传为黄帝陶正,有异人过之,为其掌火。能出五色烟。久则以教封子,封子积火自烧,而随烟气上下。视其灰烬,犹有其骨。时人共葬之宁北山中。故谓之宁封子。
宁封子,是黄帝时候的人。历代都传说他是给黄帝管制造陶器的陶正。有一个神异的人来拜访他,为他掌管火候,能在五彩缤纷的烟火中进出。过了一段时间,这人就把这法术教给封子。封子堆起了柴火自焚,却只能随 着烟火上下飘动,结果被烧成了灰烬。人们仔细察看那灰烬,还有他的骨头在里面呢。当时的人就一起把他埋葬在宁北山中,所以人们叫他宁封子。
偓佺者,槐山采药父也。好食松实。形体生毛,长七寸。两目更方。能飞行逐走马。以松子遗尧,尧不暇服。松者,简松也。时受服者,皆三百岁。
偓佺,是槐山的采药老人。他喜欢吃松树的果实,身体上长着七寸长的毛,双眼变成了方形;能飞也似地奔走,追赶那奔跑着的马。他曾用松子赠送给尧,尧来不及服用。这种松树。都是大松,当时所服用的松子树,都已长了三百年了。
彭祖者,殷时大夫也。姓钱,名铿。帝颛顼之孙,陆终氏之中子。历夏而至商末,号七百岁。常食桂芝。历阳有彭祖仙室。前世云:祷请风雨,莫不辄应。常有两虎在祠左右。今日祠之讫地,则有两虎迹。
彭祖,是商代的大夫,姓钱,名铿,是颛顼帝的孙子、陆终氏的第二个儿子。他经历过夏朝,一直活到商朝末年,号称活了七百岁。他常常吃桂花和灵芝草。安徽历阳山有彭祖的仙室。前代的人都说:在那仙室中祈求风雨, 没有不马上应验的,在这祠堂的旁边还经常有两只老虎。今天祠堂已经没有了,但地上倒还有两只老虎留下的足迹。
师门者,啸父弟子也。能使火。食桃葩。为孔甲龙师。孔甲不能修其心意,杀而埋之外野。一旦,风雨迎之。山木皆燔。孔甲祠而祷之,未还而死。
师门,是啸父的徒弟。他能使唤火,吃桃花。他是孔甲的龙师。孔甲不能遵循他的意志办事,所以把他杀了埋葬在郊外的荒野之中。有一天,大风大雨把他接了来,山上的树木全都烧光了。孔甲因而去祭祀,向他祈祷,但还没有回家就死了。
前周葛由,蜀羌人也。周成王时,好刻木作羊卖之。一旦,乘木羊入蜀中,蜀中王侯贵人追之,上绥山绥山多桃,在峨眉山西南,高无极也。随之者不复还,皆得仙道。故里谚曰:“得绥山一桃,虽不能仙,亦足以豪。”山下立祠数十处。
周代的葛由,是当时蜀国羌族人。周成王时,他喜欢把木头雕刻成羊卖掉。有一天,他骑了木羊进入蜀国之中,蜀国里的王侯贵族追他,便一起上了绥山。绥山上面多桃树,位于峨眉山西南,高得没有个尽头。跟随他去的人不再回来了,都得了仙道。所以乡间的谚语说:“得到绥山上的一只蟠桃,即使不能成仙,也足以使自己成为英豪。”山下儿十个地方都为他建起了祠庙。
崔文子者,泰山人也。学仙于王子乔。子乔化为白蜺,而持药与文子。文子惊怪,引戈击蜺,中之,因堕其药。俯而视之,王子乔之尸也。置之室中,覆以敝筐。须臾,化为大鸟。开而视之,翻然飞去。
崔文子,是泰山郡人。他曾向王子乔学习仙道。王子乔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寒蝉,拿了药给文子。文子十分惊奇,便拿起长戈向寒蝉刺去,把它刺中了,因而它的药就掉下来了。文子低头看那寒蝉,竞是王子乔的尸体。于是把他放在屋子里,用破竹筐盖好。过了一会儿,他却变成了一只大鸟。文子打开竹筐去看它,大鸟竟扑打着翅膀飞走了。
冠先,宋人也。钓鱼为业。居睢水旁,百余年,得鱼,或放,或卖,或自食之。常冠带,好种荔,食其葩实焉。宋景公问其道,不告,即杀之。后数十年,踞宋城门上,鼓琴,数十日乃去。宋人家家奉祠之。
冠先,是宋国人。他以钓鱼为职业,住在唯水边上已有一百多年了。他钓到了鱼,有的放掉,有的卖掉,有的自己吃掉。他经常戴着帽子,束着带子,穿得十分整齐。他喜欢种荔枝,吃它的花和果实。宋景公曾向他求教,他不肯说,于是宋景公就把他杀了。又过了几十年,他竞坐在宋国的城门上弹琴,弹了几十天才离去。于是宋国的百姓家家都祭他。
琴高,赵人也。能鼓琴。为宋康王舍人。行涓彭之术,浮游冀州、涿郡间二百余年。后辞入涿水中,取龙子,与诸弟子期之。曰:“明日皆洁斋候。”于水旁设祠屋。果乘赤鲤鱼出,来坐祠中。且有万人观之。留一月,乃复入水去。
琴高,是赵国人。他会弹琴,是宋康王的侍从宾客。他奉行涓子、彭祖的道术,在冀州的涿郡之中漂泊了二百多年。后来他告别众人到涿水中去擒捉小龙,与徒弟们约定说: “明天你们都整洁身心,等候在涿水岸边,并在岸边设置一所祠堂。”第二天他果然骑着红鲤鱼出水,来到祠堂中坐下,当时还有上万人来围观他。他逗留了一个月,才又潜入到水中去。
陶安公者,六安铸冶师也。数行火。火一朝散上,紫色冲天。公伏冶下求哀。须臾。朱雀止冶上,曰:“安公!安公!冶与天通。七月七日,迎汝以赤龙。”至时,安公骑之,从东南去。城邑数万人,豫祖安送之,皆辞诀。
陶安公,是六安县的金属冶炼师。他经常用火,有一天火焰突然发散上去,紫色的火光直冲天空,陶安公害怕得趴倒在冶炼炉下向老天恳求哀怜宽赦。过了一会了,一只朱雀停在冶炼炉上,对他说: “安公安公,你的冶炼炉与天相通。六月七日,迎接你的是条赤龙。”到时候,安公骑上了那红色的龙,从东南方离地而去。城内几万人,事先为安公祭祀路神、饯行送别,一一和他诀别。
有人入焦山七年,老君与之木钻,使穿一盘石,石厚五尺,曰:“此石穿;当得道。”积四十年,石穿,遂得神仙丹诀。
有一个人,进入长江中的焦山已七年了,太上老君给他一个木钻,让他去钻穿一块大石头,这石头厚五尺。太上老君对他说: “这块石头钻穿了,你就会得到仙道。”这人一共钻了四十年,石头被钻穿了,结果便得到了炼丹成仙的秘诀。
鲁少千者,山阳人也。汉文帝尝微服怀金过之,欲问其道。少千拄金杖,执象牙扇,出应门。
鲁少千,是山阳县人。汉文帝曾经隐瞒了身份穿着平民百姓的服装携带了黄金去拜访他,想向他求教道术。鲁少千撑着黄金拐杖,拿着象牙扇子,走出家门来迎接他。
淮南王安,好道术。设厨宰以候宾客。正月上午,有八老公诣门求见。门吏曰王,王使吏自以意难之,曰:“吾王好长生,先生无驻衰之术,未敢以闻。”公知不见,乃更形为八童子,色如桃花。王便见之,盛礼设乐,以享八公。援琴而弦,歌曰:“明明上天,照四海兮。知我好道,公来下兮。公将与余,生羽毛兮。升腾青云,蹈梁甫兮。观见三光,遇北斗兮。驱乘风云,使玉女兮。”今所谓淮南操是也。
淮南王刘安喜爱道术,聘请了厨师来迎候宾客。正月上旬的辛日,有八位老人(《小学绀珠》所载淮甫八公为:左吴、李尚、苏飞、田由、毛披、雷被、晋昌、伍被)登门求见。看门人报告了淮南王,淮南王让看门人自己出主意去难住他们。这看门人就对他们说:“我们的王爷向往长生不老,各位老先生没有防止衰老的方法,所以我没敢把你们求见的消息报告给我们的王爷。”老人们知道不会被接见了,就变成了八个小孩,面色就象桃花一样。淮南王就接见了他们,礼节十分隆重,还配备了音乐,来让这八位老人享用。淮南王拿过琴来边弹边唱道:“光明的上天,照耀四海啊;知道我喜爱道术,让老人下凡来啊。老人们将和我一起,身上长出羽毛啊;腾空登上青云,把梁甫山踩在脚下啊。观望日月星辰,与北斗相遇啊,乘风驾云,使唤神女啊。”今天所谓的《淮南琴曲》,就是这首歌。
刘根,字君安。京兆长安人也。汉成帝时,入嵩山学道。遇异人授以秘诀,遂得仙。能召鬼。颍川太守史祈以为妖,遣人召根,欲戮之。至府,语曰:“君能使人见鬼,可使形见。不者,加戮。”根曰:“甚易。”借府君前笔砚书符,因以叩几;须臾,忽见五六鬼,缚二囚于祈前。祈熟视,乃父母也。向根叩头曰:“小儿无状,分当万死。”叱祈曰:“汝子孙不能光荣先祖,何得罪神仙,乃累亲如此。”祈哀惊悲泣,顿首请罪。根默然忽去,不知所之。
刘根,字君安,是京兆长安人。汉成帝的时候,他曾到嵩山学习道术,碰上一个神异的人,把神仙的秘诀教给了他,于是他就得到了仙道,能召见鬼。颖川太守史祈认为这是妖怪作祟,便派人召见刘根,想杀死他。刘根到了太守府上后,史祈便对他说:“您能让人见到鬼,必须让人看见鬼的形状,否则就杀了你!”刘根说:“这很容易。请借一下您面前的笔墨让我写一下符箓。”他写好后将这符箓敲了一下桌子。一会儿,忽然看见五六个鬼绑着两个囚犯来到史析眼前。史祈仔细一打量,竟是父母亲。他父母亲向刘根磕着头说:“我儿子无礼,罪该万死。”又训斥史祈说:“你们这些子孙不能光宗耀祖,为什么还要得罪神仙,让你父母亲也受到这样的拖累!”史析惊恐万状,悲哀地哭泣着,向刘根磕头请罪。刘根一声不响地忽然离去了,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汉明帝时,尚书郎河东王乔,为邺令。乔有神术,每月朔,尝自县诣台。帝怪其来数,而不见车骑;密令太史候望之。言其临至时,辄有双凫,从东南飞来。因伏伺,见凫,举罗张之,但得一双舄。使尚书识视,四年中所赐尚书官属履也。
汉明帝的时候,尚书郎河东郡人王乔做邺县县令。王乔有仙道,每月初一,常常从邺县到尚书台来。汉明帝对他来得这样频繁而又看不见他的车马感到很奇怪,就秘密地命令太史监视他。大史汇报说,王乔将来临的时候,总是有两只野鸭从东南方飞来。汉明帝便派人埋伏下来伺侯,看见野鸭再来,就拿起网把它们罩住,结果却只得到一双木履。让尚方令辨认,原来是明帝四年(公元61 年)时赐给尚书台官员们的鞋子。
蓟子训,不知所从来。东汉时,到洛阳见公卿,数十处,皆持斗酒片脯候之。曰:“远来无所有,示致微意。”坐上数百人,饮啖终日不尽。去后,皆见白云起,从旦至暮。时有百岁公说:小儿时见训卖药会稽市,颜色如此。训不乐住洛,遂遁去。正始中,有人于长安东霸城,见与一老公共摩挲铜人,相谓曰:“适见铸此,已近五百岁矣。”见者呼之曰:“蓟先生小住。”并行应之。视若迟徐,而走马不及。
蓟子训,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东汉时,他到洛阳,拜见了几十个大官,每次拜见时都拿了一杯酒一片干肉款待他们,并说: “我远道而来,没有什么东西,只能用它来表示一点小小的心意。”宴席上几百个人,吃吃喝喝整天没个完。离开后都看见有白云升起,从早晨直到傍晚都这样。当时有个百岁老人说:“我小时候,看见蓟子训在会稽集市上卖药,面色也象这样。”蓟子训不喜欢住在洛阳,就悄悄溜走了。正始年间(公元240—249),有人在长安东面的霸城,看见他与一位老人一起在抚摸铜象,并对老人说: “当时看见铸造这铜象,到现在已快五百年了。”这看见的人向他喊道: “蓟先生等一等。”他一边走一边答应着,看上去好象在慢吞吞地走,但奔跑着的马也追不上。
汉阴生者,长安渭桥下乞小儿也。常于市中丐,市中厌苦,以粪洒之。旋复在市中乞,衣不见污如故。长吏知之,械收系,着桎梏,而续在市乞。又械欲杀之,乃去。洒之者家,屋室自坏,杀十数人。长安中谣言曰:“见乞儿与美酒,以免破屋之咎。”
汉朝的阴生,是长安渭桥下讨饭的小孩,常常在市场上讨饭。市场上的人觉得讨厌,就用大粪泼他。但一会儿他又在市场上乞讨,而衣服就象原来那样没被搞脏。官吏知道后,用刑具拘捕了他,给他带上了手铐脚镣,但他又继续在市场上讨饭。官吏又拘捕了他,并想杀死他,他就逃跑了。向他泼大粪的人家中,房屋都自己倒塌了,压死了十几个人。长安城中流传的歌谣说: “看见讨饭的小孩儿,快点给他喝美酒,以免塌房的灾祸再临头。
谷城乡平常生,不如何所人也。数死而复生。时人为不然。后大水出,所害非一,而平辄在缺门山上大呼言:平常生在此。云复雨,水五日必止。止,则上山求祠之。但见平衣杖革带。后数十年,复为华阴市门卒。
山东谷城县乡下小卒常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人。他几次死而复生,当时的人认为不会有这种事。后来洪水暴发,遭灾的地方不止一处,而他总是在缺门山上大喊,说: “小卒常生在这儿。”又说:“还要下雨,洪水过五天一定会退下去的。”洪水退后,人们就上山向他析祷,只见他穿着整齐,手持拐杖,束着皮带。过了几十年,他又当了华阴县城的守门人。
左慈,字符放,庐江人也。少有神通。尝在曹公座,公笑顾众宾曰:“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者,吴松江鲈鱼为脍。”放曰:“此易得耳。”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公大拊掌,会者皆惊。公曰:“一鱼不周坐客,得两为佳。”放乃复饵钓之。须臾,引出,皆三尺余,生鲜可爱。公便自前脍之,周赐座席。公曰:“今既得鲈,恨无蜀中生姜耳。”放曰:“亦可得也。”公恐其近道买,因曰:“吾昔使人至蜀买锦,可敕人告吾使;使增市二端。”人去,须臾还,得生姜。又云:“于锦肆下见公使,已敕增市二端。”后经岁余,公使还,果增二端。问之,云:“昔某月某日,见人于肆下,以公敕敕之。”后公出近郊,士人从者百数,放乃赉酒一罂,脯一片,手自倾罂,行酒百官,百官莫不醉饱。公怪,使寻其故。行视沽酒家,昨悉亡其酒脯矣。公怒,阴欲杀放。放在公座,将收之,却入壁中,霍然不见。乃募取之。或见于市,欲捕之,而市人皆放同形,莫知谁是。后人遇放于阳城山头,因复逐之。遂走入羊群。公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曹公不复相杀,本试君术耳。今既验,但欲与相见。”忽有一老羝,屈前两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许。”人即云:“此羊是。”竞往赴之。而群羊数百,皆变为羝,并屈前膝,人立,云:“遽如许。”于是遂莫知所取焉。老子曰:“吾之所以为大患者,以吾有身也;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哉。”若老子之俦,可谓能无身矣。岂不远哉也。
左慈,字元放,是庐江郡人。他年轻时就很有神通,曾出席曹操的宴会,曹操笑着环顾各位宾客说: “今日贵宾聚会,山珍海味大致齐备了。所缺少的,只是吴国松江中的鲈鱼做的鱼末子了。”元放说: “这容易搞到。”于是他要了一只铜盘,装满水。用竹竿安上了鱼饵在盘中垂钓。一会儿,便钓出一条鲈鱼。曹操热烈鼓掌,宴会上的人都惊讶不已。曹操说:“一条鱼不能使宴席上的宾客都吃上,有两条才好。”元放就又下饵钓鱼,一会儿,又钧出一条,与前一条一样,都有三尺多长,新鲜得十分可爱。曹操便亲自走上前去把它做成鱼末子,赐给宴席上的每个人吃。曹操说: “现在已经搞到了鲈鱼,遗憾的只是没有蜀国的生姜作佐料。”元放说:“这也是搞得到的。”曹操怕他在近处买,就说: “我过去曾派人到蜀国买锦缎,你可以命令别人告诉我委派的人,让他多买二端(西丈为一端)。”元放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搞到了生姜,又对曹操说:“在卖织锦的启铺里见到了您所派遣的人,我已命令他多买二端。”后来过了一年多,曹操所委派的人回来,果然多买了二端织锦。曹操问他,他说: “过去某月某日,我在店铺里遇见一人,他把您的命令传达给了我。”
后来,曹操外出到近郊游玩:陪同他的士大夫有一百多。元放就送来一瓶酒。一片干肉,亲手倾倒酒瓶,向每个官员敬酒,官员们没有不吃饱喝醉的。曹操觉得奇怪,派人追查其中的缘故。走访了卖酒的店铺,原来他们的酒和干肉昨天全部丢失了。曹操大怒,暗中打算杀掉元放。有一次,元放在曹操的宴席上,曹操正要逮捕他,他竟退进墙壁里,忽然不见了。曹操就悬赏搜捕他。有人在集市上看见了他,正要捕捉他时,集市上的人却都与元放一模一样,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元放。
后来,有人在河南阳城山顶遇见元放,就又追赶他,他就逃进了羊群。曹操知道抓不到元放了,就命令部下到羊群中去告诉元放说:“曹公不再杀你了,原来不过是试试你的道术罢了。现在已经揖到了验证,所以只想和你相见一面。”忽然有一只老公羊,屈起前腿的两膝,象人一样站着说道:“何必忙乱成这样!”人们立刻说:“这只羊就是元放。”便争着跑过去捉它,可是这群羊几百只,都变成了公羊,也都屈起了前腿的膝关节,象人一样站着说:“何必忙乱成这样!”于是人们就不知道该捉哪一只羊了。
老子说:“我之所以有大的祸患,是因为我有身体。等到我没有了身体,我还有什么祸患呢?”象老子这种人,可说是能把身体不当作一回事了,但与元放相比,难道不是差得远吗?
孙策欲渡江袭许,与于吉俱行、时大旱。所在熇厉,策催诸将士,使速引船,或身自早出督切。见将吏多在吉许。策因此激怒,言:“我为不如吉耶?而先趋附之。”便使收吉至,呵问之曰:“天旱不雨,道路艰涩,不时得过。故自早出,而卿不同忧戚,安坐船中,作鬼物态,败吾部伍。今当相除。”令人缚置地上暴之,使请雨若能感天,日中雨者,当原赦;不尔,行诛。俄而云气上蒸,肤寸而合;比至日中,大雨总至,溪涧盈溢。将士喜悦,以为吉必见原,并往庆慰。策遂杀之。将士哀惜,藏其尸。天夜,忽更兴云覆之。明旦往视,不知所在。策既杀吉,每独坐,彷佛见吉在左右。意深恶之,颇有失常。后治疮方差,而引镜自照,见吉在镜中,顾而弗见。如是再三。扑镜大叫,疮皆崩裂,须臾而死。(吉,琅琊人,道士。)
吴国孙策想渡过长江袭击魏国首都许昌,于是带着道士于吉一起走。当时天气十分干旱,他们所在的地方炎热得厉害。孙策就催促全体官兵,让他们快一点把船拉来准备渡江进军。他又亲自一早出去督促,却看见将宫们多聚集在于吉那里。孙策因此而被激怒了,说:“我做得不及于吉吗?你们倒先去依附他!”就派人去抓于吉。于吉被抓来了,孙策就责备他说:“天气干旱得一直不下雨,水遭受到阻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拉齐船只渡过江去,所以我一早出来动员大家。但您不和我共患难,却安心坐在船中,装神弄鬼,败坏我的部队。今天该把你宰了!”就命令部下把他绑了扔在地上,让太阳晒他,并命令他求雨。如果他能感动上天,中午就下雨的话,就宽大赦免他;否则,就执行死刑。一会儿,云气向上蒸腾,一块一块地合拢来。等到中午,倾盆大雨一下子倒了下来,河流山川都满得溢出来了。官兵们十分高兴,认为于吉一定能被宽大了,就一起前往庆贺慰问。孙策却在这时把于吉杀了。官兵们都很悲痛惋借,就把他的尸体藏了起来。那天夜里,忽然又有乌云升起,把他的尸体盖住了。第二天一早跑去一看,不知道于吉的尸体到什么地方去了。
孙策杀了于吉以后,每当一个人坐着,就仿佛看见于吉在他的旁边。他心里非常厌恶于吉,精神也有点失常了。后来他治疗伤口刚刚痊愈,便拿起镜子来照自己,却看见于吉在镜子中,他便转过头不看。象这样照了好几次,他突然扑倒在镜子上大叫大嚷、伤口便都溃裂开来,一会儿就死了。
介琰者,不知何许人也。住建安方山,从其师白羊公杜受玄一无为之道。能变化隐形。尝往来东海,暂过秣陵,与吴主相闻。吴主留琰,乃为琰架宫庙,一日之中,数遣人往问起居。琰或为童子,或为老翁,无所食啖,不受饷遗。吴主欲学其术,琰以吴主多内御,积月不教。吴主怒,敕缚琰,着甲士引弩射之。弩发,而绳缚犹存不知琰之所之。
介琰,不知是什么地方人。他住在建安郡的方山,跟随着他的老师白羊公。杜契曾从他那里学到了 “玄一”、“无为”等道家学说,能变化或者是隐去自己的身体。介琰曾去东海郡,短时间经过吴国首都秣陵,与吴国大帝孙权认识了。孙权留住了介琰,就给介琰建造了道观庙宇。一日之中,多次派入去问寒问暖。介琰有时变成小孩,有时变成老头,没有吃的,却从不接受人们送去的饭菜。孙权想学他的道术,介琰因为孙权的宫妃太多,所以过了几个月也没有教给他。孙权生气了,下令绑住介琰,让身穿盔甲的士兵拿箭射他。箭射过去了,缚他的绳子还在,却不知道介琰到什么地方去了。
吴时有徐光者,尝行术于市里:从人乞瓜,其主勿与,便从索瓣,杖地种之;俄而瓜生,蔓延,生花,成实;乃取食之,因赐观者。鬻者反视所出卖,皆亡耗矣。凡言水旱甚验。过大将军孙綝门,褰衣而趋,左右垂践。或问其故。答曰:“流血臭腥不可耐。”綝闻恶而杀之。斩其首,无血。及綝废幼帝,更立景帝,将拜陵,上车,有大风荡綝车,车为之倾。见光在松树上拊手指挥嗤笑之,綝问侍从,皆无见者。俄而景帝诛綝。
吴国有个叫徐光的人,曾在街坊上表演法术。他向卖瓜的人要瓜吃,那卖瓜的不给,他便向卖瓜的要瓜子,然后用拐杖在地上打了个洞把它种上。一会儿瓜子发芽,爪蔓延伸,开花结瓜,他就摘下来吃,又送给观看的人吃。卖瓜的回头看看他卖的瓜,都没有了。徐光说到的水灾旱情,都很灵验。有一次他经过大将军孙綝的门口,提起衣服急匆匆地跑过去,鄙弃地向两边吐唾沫并用脚践踏着。有人问他这样做的原因,他回答说:“那里流血的腥气,实在让人不能忍受。”孙綝听见了这话,十分憎恨他,就把他杀了。砍去他的头,却没有血。到后来孙綝废除幼帝孙亮,改立孙休为景帝,将要拜谒皇陵让景帝登基,刚上车,忽然有大风摇荡着孙綝的车子,车子被大风刮倒了。孙綝只见徐光在松树上指手划脚地讥笑他。孙綝问随从人员看贝徐光没有,大家都说没看见,不久景帝就把孙綝杀了。
葛玄,宅孝先,从左元放受九丹液仙经。与客对食,言及变化之事,客曰:“事毕,先生作一事特戏者。”玄曰:“君得无即欲有所见乎?”乃嗽口中饭,尽变大蜂数百,皆集客身,亦不螫人。久之,玄乃张口,蜂皆飞入,玄嚼食之,是故饭也。又指虾蟆及诸行虫燕雀之属,使舞,应节如人。冬为客设生瓜枣,夏致冰雪。又以数十钱使人散投井中,玄以一器于井上呼之,钱一一飞从井出。为客设酒,无人传杯,杯自至前,如或不尽,杯不去也。尝与吴主坐楼上,见作请雨土人,帝曰:“百姓思雨,宁可得乎?”玄曰:“雨易得耳!”乃书符着社中,顷刻间,天地晦冥,大雨流淹。帝曰:“水中有鱼乎?”玄复书符掷水中,须臾,有大鱼数百头。使人治之。
葛玄,字孝先,曾跟随左元放学习《九丹金液仙经》。他曾与客人面对面吃饭,谈到变化的事情,客人说:“等吃完饭,先生作一个变化来玩玩。”葛玄说: “您为什么不想马上看一下呢?”就喷出嘴里的饭,那饭粒全都变成了大胡蜂,一共有几百只,都聚集在客人身上,也不刺人。过了些时候,葛玄就张开嘴巴,胡蜂都飞了进去。葛玄咀嚼着,仍然是原来的米饭,他又指挥蛤蟆以及各种爬虫燕雀之类让它们跳舞,这些动物跳起舞来就象人一样合乎节奏。他冬天为客人置办新鲜的瓜果、枣子,夏天给客人们献上寒冰白雪。他又曾用几十个钱币,让人乱丢在井里,然后他拿了一只容器在井上面呼唤它们,这些钱币就一个一个地从井里飞出来了。他为客人置办酒宴,没有人送杯子。杯子会自己来到客人的面前,如果没喝完,杯子就不会离去。
有一次,他和孙权坐在楼上,看见人们在做求雨的泥人。孙权说: “百姓盼望下雨,但做些泥人难道就可以得到吗?”葛玄说: “雨水倒是容易搞到的。”就写了道符箓放在土地庙里,顷刻之间,天阴地暗,大雨瓢泼,积水流淌。孙权说:”水中有鱼吗?”葛玄又写了一道符箓扔进水中。一会儿,水里就有大鱼几百条。孙权就派人抓了这些鱼来烧吃。
吴猛,濮阳人。仕吴,为西安令,因家分宁。性至孝。遇至人丁义,授以神方;又得秘法神符,道术大行。尝见大风,书符掷屋上,有青乌衔去。风即止。或问其故。曰:“南湖有舟,遇此风,道士求救。”验之果然。西安令于庆死,已三日,猛曰:“数未尽,当诉之于天。”遂卧尸旁,数日,与令俱起。后将弟子回豫章,江水大急,人不得渡;猛乃以手中白羽扇画江水,横流,遂成陆路,徐行而过,过讫,水复。观者骇异。尝守浔阳,参军周家有狂风暴起,猛即书符掷屋上,须臾风静。
吴猛,是濮阳县人,在吴国做官,任西安县令,因而家住分宁县。他本性极为孝顺,遇到圣人丁义,丁义把仙道教给了他。他又获得了秘诀神符,于是他的法术十分畅行。他曾经碰上大风,就写了符箓扔在屋上,便有一只三脚青鸟衔去,大风马上停息了。有人问其中的缘故,他说:“南湖有条船,遭到这大风的袭击,船上的道士正在求救呢。”人们去验证了一下,果然是这样。西安县令干庆,死了已经三天了,吴猛说:“他的气数还没有到头,应该向上天申诉。”于是就躺在尸体旁边。几天后,就与干庆一块儿起来了。后来他带领徒弟回豫章郡,长江水流十分湍急,人们无法摆渡。吴猛就用手中的白羽扇对着江面一划,江水就横着流动了,他划的地方就成了陆路,他们就慢慢地走着过了长江。他们走过后,江水又恢复成老样子,观看的人都很惊奇。他曾经在浔阳县任职,周参军家中矣然狂风大作,吴猛即写了符箓扔在屋上,一会儿风就静止了。
园客者,济阴人也。貌美,邑人多欲妻之,客终不娶。尝种五色香草,积数十年,服食其实。忽有五色神蛾,止香草之上,客收而荐之以布,生桑蚕焉。至蚕时,有神女夜至,助客养蚕,亦以香草食蚕。得茧百二十头,大如瓮,每一茧缫六七日乃尽。缫讫,女与客俱仙去,莫知所如。
园客,是济阴郡人,容貌长得很美,同邑的人大多想把女儿嫁给他,但园客始终不讨老婆。他曾经种了五彩缤纷的香草,让它一直长几十年,然后吃它的果实。忽然有一只五彩缤纷的仙蛾停在香草上。园客把它捉起来放在布上,这仙蛾就在布上产下了蚕卵。到养蚕的时候,有个仙女夜里来到园客家,帮助园容养蚕,她也用香草喂蚕。他们后来获得蚕茧一百二十个,个个都大得象酒瓮。每一只蚕茧,缫六七天才能把丝缫完。这所有的蚕丝都缫完了,仙女就和园客一起成仙而离开了人间,没有人知道他们到了什么地方。
汉,董永,千乘人。少偏孤,与父居肆,力田亩,鹿车载自随。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以供丧事。主人知其贤,与钱一万,遣之。永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供其奴职。道逢一妇人曰:“愿为子妻。”遂与之俱。主人谓永曰:“以钱与君矣。”永曰:“蒙君之惠,父丧收藏,永虽小人,必欲服勤致力,以报厚德。”主曰:“妇人何能?”永曰:“能织。”主曰:“必尔者,但令君妇为我织缣百疋。”于是永妻为主人家织,十日而毕。女出门,谓永曰:“我,天之织女也。缘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偿债耳。”语毕,凌空而去而去,不知所在。
汉朝的董永,是千乘县人。小时候就死了母亲,和父亲一起生活。他尽力种田,用窄小的车子让父亲坐在里面伴随着自己。父亲死了,没有钱埋葬,他就把自己卖给人家当奴仆,用得到的钱来办理丧事。买主知道他贤能孝顺,就给了他一万个钱,叫他回家去守丧。董永守完了三年孝,想要回到买主那里去干劳役,在路上碰到一个女子,对他说:“我愿意做您的妻子。”就和董永一起到买主家去了。主人对董永说:“我已经把钱奉送给您啦。”董永说:“承蒙您的恩德,我父亲死了才得到安葬。我虽然是个卑微的人,也一定要尽心竭力来报答您的大恩。”主人说:“这女人会干什么呢?”董永说:“会纺织。”主人说:“您一定要这样来报答我的话,就只要让您妻子给我织一百匹双丝细绢。”于是董永的妻子为主人家纺织,十天就织完了。这女子出门后对董永说: “我是天上的织女。只是因为您极其孝顺。天帝才命令来帮您偿还欠债的。”说完,就腾空而去,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初,钩弋夫人有罪,以谴死,既殡,尸不臭,而香闻十余里。因葬云陵,上哀悼之。又疑其非常人,乃发冢开视,棺空无尸,惟双履存一云。昭帝即位,改葬之,棺空无尸,独丝履存焉。
当初,汉武帝夫人赵婕好(住在鉤弋宫,故称鉤弋夫人)犯了罪,因为受到责罚而忧死在云阳宫。当时已经把她放进柏材准备埋葬了,她的尸体却不发臭,反而香飘十多里,因此就把她埋葬在云陵。汉武帝哀悼她,又疑心她不是个普通的人,就发掘坟墓开棺验看。棺村里空空的没有尸体,只有两只鞋还在。还有一种传闻说:汉昭帝即位,重新埋葬她,棺材里空空的没有尸体,只有一双丝鞋还遗留在里面。
汉时有杜兰香者,自称南康人氏。以建业四年春,数诣张传。传年十七,望见其车在门外,婢通言:“阿母所生,遗授配君,可不敬从?”传,先名改硕,硕呼女前,视,可十六七,说事邈然久远。有婢子二人:大者萱支,小者松支。钿车青牛上,饮食皆备。作诗曰:“阿母处灵岳,时游云霄际。众女侍羽仪,不出墉宫外。飘轮送我来,岂复耻尘秽。从我与福俱,嫌我与祸会。”至其年八月旦,复来,作诗曰:“逍遥云汉间,呼吸发九嶷。流汝不稽路,弱水何不之。”出薯蓣子三枚,大如鸡子,云:“食此,令君不畏风波,辟寒温。”硕食二枚,欲留一,不肯,令硕食尽。言:“本为君作妻,情无旷远,以年命未合,且小乖,大岁东方卯,当还求君。”兰香降时,硕问祷祀何如。香曰:“消魔自可愈疾,淫祀无益。”香以药为消魔。
汉朝时有个叫杜兰香的人,自称是南康人氏。在建兴四年(公元316 年)春天,她屡次来找张傅。张傅当时十七岁,望见她的车子停在门外,而她的丫鬟来传达她的话说:“我娘生了我,让我嫁给您,我哪能不恭敬从命呢!”张傅先前已把名字改成了张硕。张硕便呼唤这女子走上前来,打量了一番,大约十六七岁,而她谈到的却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她有丫鬟二人,大的叫萱支,小的叫松支。装饰着金花的车用青牛拉着,车上吃的喝的都齐备。她作诗道:“我娘住在神山上,经常游览九重天。羽毛仪仗婢女持,宫墙外头不露面。飘飘车轮送我来,难道再羞住人间?依我幸福不寓身,嫌我祸患在面前。”到那一年八月初一,她又来了,作诗道:”自由往来天河间,呼吸散发九嶷山。追求你呵不停步,穷乡僻壤何处不跑遍?”她拿出山药果三个,象鸡蛋一样大,对张硕说:“把这吃了,让您不怕风浪,不受冷暖的影响。”张硕吃了两个,想留一个。她不肯,让张硕吃光。她又对张硕说:“我本来要给您做妻子,感情可别疏远了。只因为我现在年龄还没有到数,其中稍微有点不协调。等到太岁位于东方卯次的单阏年,我会回来追求您的。”杜兰香降临时,张硕问: “祈祷祭祀的事怎么样?”兰香说:“消魔本来就能治好疾病,过分的祭祀并没有好处。”兰香把药物称为 “消魔”。
魏济北郡从事掾弦超,字义起,以嘉平中夜独宿,梦有神女来从之。自称:“天上玉女,东郡人,姓成公,字知琼,早失父母,天帝哀其孤苦,遣令下嫁从夫。”超当其梦也,精爽感悟,嘉其美异,非常人之容,觉寤钦想,若存若亡,如此三四夕。一旦,显然来游,驾辎軿车,从八婢,服绫罗绮绣之衣,姿颜容体,状若飞仙,自言年七十,视之如十五六女。车上有壶榼,青白琉璃五具。食啖奇异,馔具醴酒,与超共饮食。谓超曰:“我,天上玉女,见遣下嫁,故来从君,不谓君德。宿时感运,宜为夫妇。不能有益,亦不能为损。然往来常可得驾轻车,乘肥马,饮食常可得远味,异膳,缯素常可得充用不乏。然我神人,不为君生子,亦无妒忌之性,不害君婚姻之义。遂为夫妇。”赠诗一篇,其文曰:“飘浮勃逢敖,曹云石滋芝。一英不须润,至德与时期。神仙岂虚感,应运来相之。纳我荣五族,逆我致祸菑。”此其诗之大较,其文二百余言,不能尽录。兼注易七卷,有卦,有象,以彖为属。故其文言既有义理,又可以占吉凶,犹扬子之太玄,薛氏之中经也。超皆能通其旨意,用之占候,作夫妇经。七八年,父母为超娶妇之后,分日而燕,分夕而寝,夜来晨去,倏忽若飞,唯超见之,他人不见。虽居闇室,辄闻人声,常见踪迹,然不睹其形。后人怪问,漏泄其事;玉女遂求去。云:“我,神人也。虽与君交,不愿人知,而君性疏漏,我今本末已露,不复与君通接。积年交结,恩义不轻;一旦分别,岂不怆恨?势不得不尔。各自努力!”又呼侍御下酒,饮啖,发簏,取织成裙衫两副遗超。又赠诗一首,把臂告辞,涕泣流离,肃然升车,去若飞迅。超忧感积日,殆至委顿。去后五年。超奉郡使至洛,到济北鱼山下,陌上西行,遥望曲道头有一马车,似知琼。驱驰至前,果是也。遂披帷相见,悲喜交切。控左援绥,同乘至洛。遂为室家,克复旧好。至太康中,犹在。但不日日往来,每于三月三日,五月五日,七月七日,九月九日旦,十五日辄下,往来经宿而去。张茂先为之作神女赋。
魏朝济北郡主管文书、检举非法的从事掾弦超,字义起,在嘉平年间 (公元249——254 年)的一个夜晚独自一人睡觉,梦见有一个仙女来眼他,自称是天上的神女,东郡人,姓成公,字知琼,早年失去了父母,无帝哀怜她孤昔伶仃,就让地下凡出嫁,跟从丈夫过日子。弦超在梦见她的时候,神志很清楚,还夸奖她漂亮得出奇,说她不是普通人的容貌。但睡醒以后再认真想想,又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似乎没有。象这样过了三四夜。
有一天,分明是知琼来游玩了,她驾着有帷帐的车子,跟着八个丫鬟,穿着绫罗绸缎做的衣服,体态容色,就象神仙一样。她自己说已经七十岁了,但看上去好象只有十五六岁。牢上有壶、榼等用青色、白色的琉璃宝石做的酒器五件。吃的喝的都非常奇特,她准备了饭菜和美酒,和弦超一起吃喝。她对弦超说: “我是天上的神女,被派到人间嫁人,所以来跟您。不是因为您有什么特别的德行,而是有感于前世的缘分,我俩应该结为夫妻。我们做了夫妻,不能得到多少好处,但也不会有什么害处。不过,以后出门经常可以驾着轻便的车子,让肥壮的马拉车,吃的经常可以有远方的山珍海味和非同寻常的饭菜,绸缎常常可以任你做衣服而不会缺乏。但我是仙人,不能给您生儿子,也没有妒忌心,不妨害您正常的婚姻。”于是就和弦超结为夫妻,并赠送诗歌一篇,歌词写道: “飘游在渤海蓬莱仙境中,喧闹着吐云之山更繁荣(一说“云石”指古乐器“云板”与“石磐”,则可译为“云板石磐响叮咚”)。灵芝不靠雨露润,德高到时会亨通。神仙感应岂凭空?顺应命运来帮兄。娶我亲属都富贵,违背我意灾祸凶。”这不过是那篇诗歌的主要几句。那首诗有二百多字,不能全部抄录在这里。她又注释《易经》,共七卷,她的《易经》注释,既有卦、爻,又有说明卦、爻含义的象辞,她的注释都以录辞为根据。所以,她的解说,既阐述了其中的涵义道理,又可以用来预卜吉凶,就象扬雄的《太玄经》、薛氏的《中经》一样。弦超都能领会其中的意思,根据它来观察天象变化而预测吉凶。
两人做夫妻一起过了七八年,弦超的父母亲为弦超娶了媳妇以后,她就隔一天来和弦超吃饭,隔一夜来和弦超睡觉,夜里来早晨走,来去时快得象飞一样,只有弦超看得见她,别人都看不见。弦超虽然住在关闭得紧紧的房间里,但人们总是听得见里面有人声,也常常看见有人来过的痕迹,但就是看不见知琼的身形。后来人们奇怪地问弦超,弦超泄露了她的情况。知琼就要求离开弦超,她说: “我是仙人,虽然与您私通,却不愿让别人知道。而您的性子太粗疏,藏不住话,现在我的底细已经被你泄露出去了,我不再与您交欢了。多年来和您云雨相欢,恩爱不浅,一旦分离,难道不悲痛?但情势不能不这样,我们就各自珍重吧!”她又叫来仆人,斟酒端菜,一同吃喝;又打开竹编的圆箱,取出用一种名贵的丝织品做的裙子和衣衫两套送给弦超,又写了一首诗赠送给他。她挽着弦超的手臂和他告别,泪水纵横,泣不成声,然后谨慎地登上车子,象飞一样地走了。弦超天天忧虑,几乎到了卧病不起的地步。
知琼离开后又过了五年,弦超受郡里的委派出差到洛阳去,来到济北郡鱼山脚下的小路上时,一边向西走着,一边遥望前方,只见前面道路拐弯的地方有一辆马车,好象是知琼。他马上赶着马向前追去,果然是知琼。知琼就拉开车帐相见,真是又悲又喜。知琼勒住了左边的马,让弦超拉着车绳上车,两人一起乘车到洛阳,就又成了夫妻,恢复了过去的恩爱生活,到太康年间(公元280—289 年)知琼还在,只是不天天来往,但每逢三月初三、五月初五、七月初七、九月初九、以及初一、十五日,她总是会来的,住上一夜就又走了。张华为她写了篇《神女赋》。



《搜神记》白话全文译文,二(收藏)闲人小茶壶2020-11-24 12:3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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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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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光侯劾鬼
寿光侯者,汉章帝时人也。能劾百鬼众魅,令自缚见形。其乡人有妇为魅所病,侯为劾之,得大蛇数丈,死于门外,妇因以安。又有大树,树有精,人止其下者死,鸟过之亦坠。侯劾之,树盛夏枯落,有大蛇,长七八丈,悬死树间。章帝闻之,征问。对曰:“有之。”帝曰:“殿下有怪,夜半后,常有数人,绛衣,披发,持火相随。岂能劾之?”侯曰:“此小怪,易消耳。”帝伪使三人为之。侯乃设法,三人登时仆地,无气。帝惊曰:“非魅也,朕相试耳。”即使解之。或云:“汉武帝时,殿下有怪常见,朱衣,披发,相随,持烛而走。帝谓刘凭曰:‘卿可除此否?’凭曰:‘可。’乃以青符掷之,见数鬼倾地。帝惊曰:‘以相试耳。’解之而苏。”
寿光侯,是汉章帝时候的人。能弹劾各种鬼怪,使它们自投罗网并现出原形。他家乡有个妇女被精怪所害,他为她弹劾,得到几丈长的大蛇,死在门外,这妇女因此而太平了。又有一棵大树,村里有精怪,人一走到这树下就死,鸟飞过这棵树也就摔下来了。他去惩办,这棵树便在盛夏枯死落时,有条大蛇长六八丈,吊死在树中间。汉章帝听说了这件事,把他召来询问,他回答说:“有这件事。”章帝说:“宫中有精怪:半夜过后,经常有几个人,穿着大红衣服,披着长头发,手拿火烛互相伴随着。你是否能把他们揭发出来呢?”寿光侯回答说:“这是小精怪,很容易消灭的。”章帝便派三个人冒充精怪去做那种事。寿光侯就施行法术,三个人一下子就倒在地上断了气。章帝惊恐地说:“他们不是精怪啊!我只是试试你罢了。”就马上让他解除法术。
另一种说法是:汉武帝的时候,宫中有精怪,人们经常看见穿着红衣服、披着长头发的人互相陪伴着,手拿着火烛奔跑。武帝对刘凭说:“您可以除去这些精怪吗?”刘凭说:“可以。”说完他就用青色的符箓扔上去,便看见几个鬼倒地而死。武帝惊谎他说:“我不过是用它来试试你的法术罢了。”刘凭解除了法术,这几个“鬼”就复活了。
樊英灭火
樊英,隐于壶山。尝有暴风从西南起,英谓学者曰:“成都市火甚盛。”因含水嗽之。乃命计其时日,后有从蜀来者,云:“是日大火,有云从东起,须臾大雨火遂灭。”
樊英隐居在壶山,曾经有狂风从西南方刮起来,樊英对学生说:“成都城里火很旺。”就含了口水喷过去,又叫学生把这日期记下来。后来有个从蜀国来的人说:“这一天火烧得很旺,忽然有乌云从东边升起,一会儿下起大雨来,火就熄灭了。”
徐登与赵昺
闽中有徐登者,女子化为丈夫,与东阳赵昺,并善方术。时遭兵乱,相遇于溪,各矜其所能。登先禁溪水为不流,昺次禁杨柳为生稊。二人相视而笑。登年长,昺师事之。后登身故,昺东入长安,百姓未知,昺乃升茅屋,据鼎而爨。主人惊怪,昺笑而不应,屋亦不损。
闽中郡有个叫徐登的人,是由女人变为男人的。他与东阳郡的赵昺,都擅长法术。当时碰上战乱,他们在一条溪水边相遇,两人便都炫耀起自己的才能来。徐登先念起咒语禁令溪水,使它不再流动;赵昺便接着念起咒语禁令杨柳,使枯死的杨柳再生出嫩芽。两人互相望着,会意地笑了。徐登年龄比赵昺大,赵昺就把他当作者师来侍奉。后来徐登死了,赵昌住到东边的章安县 (“长安”当作“章安”)去了,百姓都不知道。有一次,赵昺竟登上草屋,用食鼎烧饭,房东十分惊奇,赵昺笑着不睬他,草屋也没被搞坏。



赵昺渡河
赵昺尝临水求渡,船人不许。昺乃张帷盖,坐其中,长啸呼风,乱流而济。于是百姓敬服,从者如归。长安令恶其惑众,收杀之。民为立祠于永康,至今蚊蚋不能入。
赵昺曾到河边请求渡河,艄公不同意。赵昺就张挂起车上的帷幔和顶盖,然后坐在里边,长吼一声,呼来一阵风,便对着水流横渡过去了。于是百姓都钦佩他,跟从他的人就象回到家似的。章安县令恨他蛊惑百姓,就把他抓住杀了。百姓给他在永康县建造了祠堂,直到今天,蚊子也飞不进这祠堂。
徐赵清俭
徐登、赵昺,贵尚清俭,祀神以东流水,削桑皮以为脯。
徐登、赵昺,崇尚清洁俭朴,他们用向东流动着的水来祭神,把桑树皮削下来当作祭神的干肉。
东海君遗陈节
陈节访诸神,东海君以织成青襦一领遗之。
陈节去拜访各位神仙,东海龙王把一件用名贵的丝织品做的青色短袄送给了他。
边洪发狂
宣城边洪,为广阳领校,母丧归家。韩友往投之,时日已暮,出告从者:“速装束,吾当夜去。”从者曰:“今日已暝,数十里草行,何急复去?”友曰:“此间血覆地,宁可复住。”苦留之,不得。其夜,洪欻发狂,绞杀两子,幷杀妇。又斫父婢二人,皆被创,因走亡,数日,乃于宅前林中得之,已自经死。
宣城县人边洪,担任广阳县领校。母亲死了,他回到家中,韩友来他家投宿。当时天色已晚,韩友却出门吩咐随从:“快点整理好行李,我们今天夜里就走。”随从说:“今天天已黑了,而且有几十里的茅草小路要走,为什么要急着离开这儿继续赶路呢?”韩友说:“这地方流血遍地,怎么能再呆下去?”随从苦口婆心地劝他留下,还是没成。那天夜里,边洪突然发疯,用绳子勒死了两个儿子,又杀掉了妻子,又砍他父亲的两个丫鬟,两个丫鬟都被他砍伤了;边洪也因此逃走了。过了几天,人们才在他家前面的树林里发现了他,但他已经上吊自杀了。
鞠道龙说黄公事
鞠道龙,善为幻术。尝云:“东海人黄公,善为幻,制蛇,御虎。常佩赤金刀。及衰老,饮酒过度。秦末,有白虎见于东海,诏遣黄公以赤刀往厌之;术既不行,遂为虎所杀。”
鞠道龙善于变魔术。他曾说:“东海郡人黄公,善于变魔术,能制眼毒蛇,驾驭老虎。他常常佩带铜刀。等到他衰老了,喝酒老是喝过头。秦朝末年,有只白虎出现在东海郡,皇帝下诏派黄公用铜刀去镇压它。但他的魔术已经不奏效了,于是就彼老虎咬死了。”
谢纠作脍
谢纠,尝食客,以朱书符投井中,有一双鲤鱼跳出,即命作脍。一坐皆得遍。
谢糺有次曾请客人吃饭,他用丹砂写了符箓丢进井里,就有一对鲤鱼跳出来,他就叫厨师做成鱼末子,宴席上的人都吃上了。
天竺胡人魔术
晋永嘉中,有天竺胡人,来渡江南。其人有数术:能断舌复续,吐火。所在人士聚观。将断时,先以舌吐示宾客,然后刀截,血流覆地,乃取置器中,传以示人,视之舌头,半舌犹在,既而还取含续之。坐有顷,坐人见舌则如故,不知其实断否。其续断,取绢布,与人合执一头,对翦中断之;已而取两断合视,绢布还连续,无异故体。时人多疑以为幻,阴乃试之,真断绢也。其吐火,先有药在器中,取火一片,与黍(食唐)合之,再三吹呼,已而张口,火满口中,因就爇取以炊,则火也。又取书纸及绳缕之属,投火中,众共视之,见其烧爇了尽;乃拨灰中,举而出之,故向物也。
晋朝永嘉年间 (公元307—312 年),有个印度人经过江南。这人有法术,能让舌头断了再连起来,又能吐火,当地的人都去围观。将要割断舌头的时候,他先把舌头吐出来给观众看,然后用刀一割,鲜血直淌,洒在地上。他就拿割下来的舌头放在器皿中,让大家传递观看。再看他的舌头,半截还在嘴里。过了一会儿,大家把半截舌头还给他,他就拿了含在嘴里接舌头。坐了一会儿,坐席上的观众看他的舌头,便象原来的一样,不知道那舌头真的是否断过。他还会连接其他断了的东西:他拿一块绸布,和别人各握住一头,对着它一剪刀,把绸布的中间剪断了。接着拿了两个断头一合,大家一看,绸布又连接在一起,和原来的没有什么两样。当时很多人都产生怀疑,认为这不过是一种魔术,就暗地里去试探了一下,真的是把绸布剪断了。他吐火的时候,先拿出一个装有药物的器皿,取一片能燃烧的药,和麦芽糖搅合在一起放入口中,反复吹气;接着张开嘴,火便燃遍了口中;接着他又从嘴里引火来烧饭,那的的确确是火。接着他又拿来书本、纸张以及粗绳细线之类投入火中,大家一起注意看,只见它们都烧成了灰烬。他便在灰里翻来检去,一会儿把它提出来,却仍然是原来的东西。
扶南王判罪
扶南王范寻养虎于山,有犯罪者,投与虎,不噬,乃宥之。故山名大虫,亦名大灵。又养鳄鱼十头,若犯罪者,投与鳄鱼,不噬,乃赦之,无罪者皆不噬。故有鳄鱼池。又尝煮水令沸,以金指环投汤中,然后以手探汤:其直者,手不烂,有罪者,入汤即焦。
南海扶南国国王范寻把老虎养在山里,有谁犯了罪,就把他扔给老虎,老虎如果不吃,就赦免他。所以人们把这座山叫做“大虫”,也叫做“大灵”。范寻又养了十分鳄鱼,如果谁犯了罪,就把他扔给鳄鱼,鳄鱼不吃,就赦免他。没有罪的人都不会被吃掉,所以一直保存着这鳄鱼池。范寻又曾烧水使水沸腾,把金戒指扔进这沸水中,然后让人用手在沸水中摸取。那平白无故的人,手不会被煮烂,有罪的人,手一伸进这沸水就被烫伤了。
贾佩兰说宫内事
戚夫人侍儿贾佩兰,后出为扶风人段儒妻,说:“在宫内时,尝以弦管歌舞相欢娱,竞为妖服以趋良时。十月十五日,共入灵女庙,以豚黍乐神,吹笛,击筑,歌上灵之曲。既而相与连臂踏地为节,歌赤凤皇来,乃巫俗也。至七月七日,临百子池,作于阗乐,乐毕,以五色缕相羁,谓之‘相连绶。’八月四日,出雕房北户,竹下围棋。胜者,终年有福;负者,终年疾病。取丝缕,就北辰星求长命,乃免。九月,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令人长命。菊花舒时,幷采茎叶,杂黍米饟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正月上辰,出池边盥濯,食蓬饵,以祓妖邪。三月上已,张乐于流水。如此终岁焉。”
汉高祖宠姬戚夫人的婢女贾佩兰,后来出宫做了扶风郡人氏段懦的妻子。她说在皇宫内的时候,曾经用丝竹奏乐载歌载舞来取乐,争着穿各种奇装异服来欢度那美好的时光。十月十五日,大家一起到灵女庙,用小猪、黍子等祭享神仙,吹笛击筑,歌唱《上灵之曲》。接着互相挽起手臂,用脚在地上打着节拍,歌唱《赤凤凰来》的曲子。这就是巫祝的习俗。到七月初七,来到百子池妻于阗国的音乐。音乐奏过后,就用五彩丝线互相缠缚,大家管它叫“相连绶”。八月初四,走出雕刻着花纹的房间北门,在竹林中下围棋,赢的人就整年有福,输的人就整年生病,如果拿一些丝线,对着北极星祈求长寿,疾病就可以免除了。九月,佩带茱萸,吃蓬蒿做的饼,喝菊花酒,可使人长寿。菊花盛开的时候。连茎和叶子都一起摘下来,把它和黄米拌和后酿造,到明年九月初九酒才酿成,就可以喝它了,所以,人们把它叫做菊花西。正月上旬的辰日,出门到池塘边舀水洗涤,吃蓬蒿做的饼,来祓除妖怪邪恶。三月上旬的已日,在流水边奏乐,皇宫里就是象这样来度过一年的。
李少翁致神
汉武帝时,幸李夫人,夫人卒后,帝思念不已。方士齐人李少翁,言能致其神。乃夜施帷帐,明灯烛,而令帝居他帐遥望之。见美女居帐中,如李夫人之状,还幄坐而步,又不得就视。帝愈益悲感,为作诗曰:“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婀娜,何冉冉其来迟!”令乐府诸音家弦歌之。
汉武帝当时非常宠爱李夫人。李夫人死后,汉武帝老是想念她。齐国临淄的方士李少君说能招来她的灵魂。于是他就在夜里设置了帷帐,点亮了灯烛,而叫汉武帝呆在别的帷帐里,远远地望着它。汉武帝看见一个美女在那帷帐中,就象卒夫人的样子,真是不好受,使回到自己的帷帐中,一会儿坐下去,一会儿又站起来走走,但又不能走近去细看,汉武帝更加感伤了,为此作了首诗说:“是她么?不是她么?我伫立望着,她翩翩地多婀娜!为什么慢吞吞地来得这样不迅速?”又命令音乐机美中的音乐家用琴瑟伴奏着来唱这首诗歌。
营陵道人
汉北海营陵有道人,能令人与已死人相见。其同郡人妇死已数年,闻而往见之,曰:“愿令我一见亡妇,死不恨矣。”道人曰:“卿可往见之。若闻鼓声,即出,勿留。”乃语其相见之术。俄而得见之;于是与妇言语,悲喜恩情如生。良久,闻鼓声,恨恨不能得住,当出户时,忽掩其衣裾户间,掣绝而去。至后岁余,此人身亡。家葬之,开冢,见妇棺盖下有衣裾。
汉代北海郡营陵县有一个道士,能使活人与死人相见。有一个和他同郡的人,妻子死了已经好几年,听说后就来求见他,说,“希望你能让我见一下死了的妻子,如果真能这样,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这道士说:“您可以去见她。可是,如果听到鼓声,就得马上出来,别再逗留。”于是这道士就告诉他相见的办法。一会儿这人就见到了妻子,于是和妻子谈话,那悲袁、喜悦以及恩爱之情就象妻子生前一样。过了好久,他听见鼓声,十分惆怅,但不能再呆下去了。当他出门的时候,忽然他的衣襟被压在门边上,他拽断衣襟就走。过了一年多,这人死了。人们把他和妻子合葬,掘开他妻子坟墓时,发现他妻子的棺材盖下有他那被拽断的衣襟。
白头鹅试觋
吴孙休有疾,求觋视者,得一人,欲试之。乃杀鹅而埋于苑中,架小屋,施床几,以妇人屐履服物着其上。使觋视之,告曰:“若能说此冢中鬼妇人形状者,当加厚赏,而即信矣。”竟日无言。帝推问之急,乃曰:“实不见有鬼,但见一白头鹅立墓上,所以不即白之。疑是鬼神变化作此相,当候其真形而定。不复移易,不知何故,敢以实上。”
吴国景帝孙休有点小毛病,想请男巫来看病,我到了一个人,想先试试他,就杀了只鹅埋在养禽兽的苑囿中,在它上面盖起了小屋,放置了床和小矮桌,拿妇女的鞋子衣服等放在上页,让这男巫来看,并告诉他说:“如果你能说出这坟墓中女鬼的形状,就会给你丰厚的赏赐,而且也就相信你了。”这男巫却整天不吭声。景帝摧问他问得急了,他才说:“实在没见到有什么鬼,只看见一只白头鹅立在坟上。我之所以不马上把它告诉你,是因为疑心这鬼怪变化成这模样来捉弄我们。但当我探测它的真正形状时,它却固定了不再有什么变动。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只好大胆地把它如实向皇上汇报了。”
石子冈朱主墓
吴孙峻杀朱主,埋于石子冈。归命即位,将欲改葬之,冢墓相亚,不可识别。而宫人颇识主亡时所着衣服,乃使两巫各住一处,以伺其灵,使察鉴之,不得相近。久时,二人俱白见一女人,年可三十余,上着青锦束头,紫白袷裳,丹绨丝履,从石子冈上半冈,而以手抑膝长太息,小住须臾,更进一冢上,便止,徘徊良久,奄然不见。二人之言,不谋而合。于是开冢,衣服如之。
吴国的孙峻杀了孙权的女儿朱主,把她埋在石子冈。归命侯孙皓即位,想要把她改葬,但坟墓排列在一起,不能辨别哪一个是来主的坟了,只有宫女还比较了解朱主死亡时所穿的衣服。于是就让两个巫婆各自呆在一个地方,来探察她们的神通,派察战官监督她们,不准他们接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巫婆都说:“看见一个女人,年龄大约在三十多,上面用青色的丝中包着头,穿着紫色面子、白色里子的夹衣与红色的绸缎鞋子,从石子冈上走过。走到半山时,她用手撑在膝盖上,长长地叹气。稍微停留了一会儿,她又向前走到一个坟上便停住了,在那坟边徘徊了很久,忽然不见了。”两个巫婆的话,不约而同,于是就掘开坟墓,那女尸穿的衣服就象巫婆说的那样。
夏侯弘见鬼
夏侯弘自云见鬼,与其言语。镇西谢尚所乘马忽死,忧恼甚至。谢曰:“卿若能令此马生者,卿真为见鬼也。”弘去良久,还曰:“庙神乐君马,故取之。今当活。”尚对死马坐,须臾,马忽自门外走还,至马尸间,便灭,应时能动,起行。谢曰:“我无嗣,是我一身之罚。”弘经时无所告。曰:“顷所见,小鬼耳,必不能辨此源由。”后忽逢一鬼,乘新车,从十许人,着青丝布袍。弘前提牛鼻,车中人谓弘曰:“何以见阻?”弘曰:“欲有所问。镇西将军谢尚无儿。此君风流令望,不可使之绝祀。”军中人动容曰:“君所道正是仆儿。年少时,与家中婢通誓约不再婚,而违约;今此婢死,在天诉之,是故无儿。”弘具以告。谢曰:“吾少时诚有此事。”弘于江陵,见一大鬼,提矛戟,有随从小鬼数人。弘畏惧,下路避之。大鬼过后,捉得一小鬼,问:“此何物?”曰:“杀人以此矛戟,若中心腹者,无不辄死。”弘曰:“治此病有方否?”鬼曰:“以乌鸡薄之,即差。”弘曰:“今欲何行?”鬼曰:“当至荆、扬二州尔。”时比日行心腹病,无有不死者,弘乃教人杀乌鸡以薄之,十不失八九。今治中恶辄用乌鸡薄之者,弘之由也。
夏侯弘自己说看见了鬼,和鬼谈了话。镇西将军谢尚骑的马忽然死去,他忧伤烦恼到了极点。谢尚对夏侯弘说:“您如果能够使这匹马复活,那么您真的是看见过鬼了。”夏侯弘走了,过了很久他才回来,说:“庙里的神仙喜欢您的马,所以才把它牵走了。现在这马可以活过来了。”谢尚面对死马坐着。一会儿,马忽然从门外跑回来,跑到马的尸体上就消失了,那死马立即能动弹了,爬起来走了。谢尚说:“我没有儿子,这是对我终生的惩罚。”夏侯弘过了一段时间也没说出个究竟。他说: “刚才我所看见的,都是些小鬼,肯定不能知道这件事的原因。”
后来他忽然遇见一个鬼,乘着新的车子,跟随着十几个人,穿着青色丝绸做的衣袍。夏侯弘走上前去提起拉车的牛的鼻子,牛车便停住了。车里的人对夏侯弘说:“为什么要阻拦我?”夏侯弘说:“我想问件事。镇西将军谢尚没有儿子。这人英俊杰出,名声显扬,不能让他断了香火。”车里的人被触动了心事,脸色也变了,他说:“您所说的人,正是我的儿子。他年轻的时候,和家里的婢女私通,发誓不再和别人结婚,但后来却违背了誓约。现在这婢女死了,在天上告他的状,所以他没有儿子。”夏侯弘把这些话都告诉了谢尚。谢尚说:“我年轻时的确有这件事。”
夏侯弘在江陵,看见一个大鬼,提着兵器,有几个小鬼跟着。夏侯弘害怕了,走到路下躲避他。大鬼经过后,他捉住了一个小鬼,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那小鬼说:“杀人就用这种兵器。如果刺中心腹,没有不马上死去的。”夏侯弘说:“治疗这种疾病有单方吗?”小鬼说:“用乌骨鸡覆盖在心腹上,病就好了。”夏侯弘说:“现在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小鬼说:“要到荆州、扬州。”这时候连日流行心腹病,得病的没有不死的。夏侯弘就叫人杀了乌骨鸡用来覆盖在病人的心腹上,百分之八九十都能奏效。现在治疗突发的急病,总是采用乌骨鸡覆盖病灶的办法,这是夏侯弘开的头啊。

《搜神记》白话全文译文 三(收藏)闲人小茶壶2020-11-26 15:3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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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0.83em]搜神记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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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0.83em]钟离意
[size=0.83em] 汉永平中,会稽钟离意,字子阿,为鲁相。到官,出私钱万三千文,付户曹孔诉,修夫子车。身入庙,拭几席剑履。男子张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璧七枚,伯怀其一,以六枚白意。意令主簿安置几前,孔子教授堂下床首有悬瓮,意召孔诉问:“此何瓮也?”对曰:“夫子瓮也。背有丹书,人莫敢发也,”意曰:“夫子,圣人。所以遗瓮,欲以悬示后贤。”因发之。中得素书,文曰:“后世修吾书,董仲舒。护吾车拭吾履,发吾笥,会稽钟离意。璧有七,张伯藏其一。意即召问:“璧有七,何藏一耶?”伯叩头出之。
[size=0.83em] 汉代永平年间(公元58——75年),会稽郡人钟离意,字子阿,做了鲁 国的相。到任后,他拿出自己的钱一万三千文,交给户曹孔,让他修孔子 的车;他还亲自到孔庙去,揩拭桌子、坐席、刀剑、鞋子。有个男子张伯, 在堂下除草时,从泥土里捡到了七块玉壁。张怕把一块藏在怀里,拿六块禀 报给钟离意。钟离意命令主簿把它放在桌子前面,孔子传授学业的讲堂前的 床头有一个悬挂着的瓮,钟离意召见孔诉,问他: “这是什么瓮?”孔沂回 答说: “是孔夫子的瓮。里面装有丹书,人们没有敢打开它的。”钟离意说: “孔夫子是圣人。他之所以留下这瓮,是想把它挂在这儿让后代的贤良来 看。”接着就把它打开了,从里面得到一块帛书,上面写着: “后代研究我 著作的,是董仲舒。保护我车子、揩拭我鞋子、开启我书箱的,是会稽人钟 离意,玉壁有七块,张伯私藏了其中的一块。”钟离意就召来张伯,责问他 说: “玉璧有七块,你为什么要藏掉一块呢?”张伯磕头求饶,马上把一块 玉璧交了出来。
[size=0.83em] 段翳封简书
段翳,字符章,广汉新都人也。习易经,明风角。有一生来学。积年,自谓略究要术,辞归乡里。翳为合膏药,幷以简书封于筒中,告生曰:“有急,发视之。”生到葭萌,与吏争度津。吏挝破从者头。生开筒得书,言:“到葭萌,与吏斗,头破者,以此膏裹之。”生用其言,创者即愈。
[size=0.83em] 段翳,字元章,是广汉郡新都县人。他精通 《易经》,懂得根据五音与 四方之风声来占吉凶的占候之术。有一个学生来学了好几年,自以为已经大 只掌握了关键的道术,便辞别师傅回老家去。段留给他配了些膏药,并用竹 简写了封信一起封在竹筒里,告诉这学生说: “碰上急事,就打开这竹筒看 看。”这学生来到葭萌县自水江边,与官吏抢着渡河。管渡口的官吏打破了 他随从的头。他打开竹筒看到那信札,上面写着:“到葭萌县,与官吏争斗, 头被打破的,就用这膏药敷在伤口上。”他就按这话办了,受伤的人马上就痊愈了。
[size=0.83em] 臧仲英家怪物
右扶风臧仲英,为侍御史。家人作食,设案,有不清尘土投污之。炊临熟,不知釜处。兵不自行。火从箧簏中起,衣物尽烧,而箧簏故完。妇女婢使,一旦尽失其镜;数日,从堂下掷庭中,有人声言:“还如镜。”女孙年三四岁,亡之,求,不知处;两三日,乃于圊中粪下啼。若此非一。汝南许季山者,素善卜卦,卜之,曰:“家当有老青狗物、内中侍御者名益喜,与共为之。诚欲绝,杀此狗,遣益喜归乡里。”仲英从之,怪遂绝。后徙为太尉长史,迁鲁相。
[size=0.83em] 右扶风的臧仲英,任侍御史。他家里的仆人做了饭菜,放在木托盘中, 却有不清洁的尘土掉进去把它给搞脏了。烧饭马上要烧熟了,却不知锅子到 什么地方去了。兵器、弓箭自己会动。火从竹箱里冒出来,箱子里的衣服物 品全都烧光了,而箱子却还象原来的样子完好无损。家里的妇女丫鬟,有一 天都丢了镜子,过了几天,却看见镜子从堂下扔到厅堂里,还有人声在说:“还给你们镜子!”孙女儿只有三四岁,忽然不见了,找来找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过了两三天,却在厕所中的大粪下面啼哭。象这样的事情不一而足。汝南郡的许季山,一向善于占卦,为此占了个卜,说: “你家一定有一条老 青狗,而家中有个仆人名叫益喜,与它一起干这些事。如果你真要杜绝这种 事的发生,就要杀掉这条狗,遣送益喜回老家去。”臧仲英按他的办法做了,怪事就不再发生了。后来他调任太尉长史,又升迁为鲁国相。
[size=0.83em] 乔玄见白光
太尉乔玄,字公祖,梁国人也。初为司徒长史,五月末,于中门卧,夜半后,见东壁正白,如开门明。呼问左右。左右莫见。因起自往手扪摸之,必自如故。还床,复见。心大怖恐。其友应劭,适往候之,语次相告。劭曰。“乡人有董彦兴者,即许季山外孙也。其探赜索隐,穷神知化,虽眭孟,京房,无以过也。然天性褊狭,羞于卜,筮者间来候师。”王叔茂谓往迎之。须臾,便与俱来。公祖虚礼盛馔,下席行觞。彦兴自陈:“下土诸生,无他异分。币重言甘,诚有踧踖。颇能别者,愿得从事。”公祖辞让再三,尔乃听之,曰:“府君当有怪,白光如门明者。然不为害也。六月上旬,鸡鸣时,闻南家哭,即吉。到秋节,迁北行,郡以金为名。位至将军三公。”公祖曰:“怪异如此,救族不暇,何能致望于所不图?此相饶耳。”至六月九日,未明。太尉杨秉暴薨。七月七日,拜钜鹿太守。“钜”边有金。后为“度辽将军,”历登三事。
[size=0.83em] 太尉乔玄,字公祖,是梁国人。他当初任司徒长史的时候,在五月底的 一天,睡在大门边,半夜以后,看见东墙雪白,就像开了门一样明亮。他叫 过身边的人来问问,这些人都说没看见。于是他就起了床亲自前去,用手抚 摸着墙壁,墙壁还是象原来那样。但他口到床上,又看见东墙雪白,因而他 心里非常恐惧。他的朋友应劭正好去看望他,他便把这事一一告诉了应劭。应劭说: “我同乡有个叫董彦兴的,是许季山的外孙。他探索幽奥隐微,深 究神妙变化,就是精通《春秋公羊传》的眭弘和精通《易经》的京房,也没 有什么地方可以胜过他的。但他天性拘谨,老把占卜看作是羞耻的事而不愿 意干。近来他正好来看望他的老师王叔茂,请让我去把他接来吧!”一会儿, 董彦兴便与应劭一起来了。
[size=0.83em] 乔玄谦恭地以礼款待董彦兴,准备了丰盛的酒宴,走下座席给他敬酒。 董彦兴不待他请求就自己先说道:“我一个乡下的学生,没有与众不同的天 赋,您现在礼节隆重,甜言蜜语,我实在有点忐忑不安。如果我略能识别的 话,愿意为您效劳。”乔玄推让了好几次,然后才听从了他,让他说说自己 的命运。董彦兴便对他说:“您一定碰上了奇怪的事情,是墙上的自光象开 了门一样明亮吧,但这不会给您造成什么危害。六月上旬早晨鸡啼的时候, 听见南边有人家在哭,您就吉利了。到秋季,您将调到北面的郡府任职,那 郡府的名称中有‘金’字。您的官职直到将军、三公。”乔玄说:“我已经 碰到这样的怪事,现在连抢救灭族的灾难都来不及,哪能把希望寄托在办不 到的事情上呢?您这只是在宽我的心罢了。”
[size=0.83em]到六月初九天还没亮,太尉杨秉突然死了。七月初七,乔玄被任命为矩 鹿太守,“钜”字的偏旁中有“金”字。后来乔玄又做了度辽将军,历任太尉、司徒、司空等三公要职。
[size=0.83em] 管辂筮王基
管辂,字公明,平原人也。善易卜。安平太守东莱王基,字伯舆,家数有怪,使辂筮之。卦成,辂曰:“君之卦,当有贱妇人,生一男,堕地,便走入灶中死。又,床上当有一大蛇,衔笔,大小共视,须臾便去。又,乌来入室中,与燕共斗,燕死,乌去。有此三卦。”基大惊曰:“精义之致,乃至于此,幸为占其吉凶。”辂曰:“非有他祸,直客(一作官。)舍久远,魑魅罔两,共为怪耳。儿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无忌之妖将其入灶也。大蛇衔笔者,直老书佐耳。乌与燕斗者,直老铃下耳。夫神明之正,非妖能害也。万物之变,非道所止也。久远之浮精,必能之定数也。今卦中见象,而不见其凶,故知假托之数,非妖咎之征,自无所忧也。昔高宗之鼎,非雉所雊;太戊之阶,非桑所生。然而野鸟一雊,武丁为高宗;桑谷暂生,太戊以兴焉。知三事不为吉祥,愿府君安身养德,从容光大,勿以神奸,污累天真。”后卒无他。迁安南督军后,辂乡里乃太原,问辂:“君往者为王府君论怪云:‘老书佐为蛇,老铃下为乌,’此本皆人。何化之微贱乎?为见于爻象出君意乎?”辂言:“苟非性与天道,何由背爻象而任心胸者乎?夫万物之化,无有常形;人之变异,无有定体。或大为小,或小为大,固无优劣。万物之化,一例之道也。是以夏鲧天子之父,赵王如意,汉高之子,而鲧为黄熊,意为苍狗,斯亦至尊之位,而为黔喙之类也。况蛇者协辰巳之位,乌者栖太阳之精,此乃腾黑之明象,白日之流景。如书佐、铃下,各以微躯,化为蛇乌,不亦过乎。”
[size=0.83em]管辂,字公明,是平原县人。他精通 《周易》,擅长卜笼。安平太守东莱人工基,字伯舆,家里屡次出现怪事,就让管辂用著草给他算个卦。卦象成了后,管辂说: “根据您的卦象,一定有一个下贱的女人生一个男孩,那男孩一落地便跑,跑进灶中就死了。还有,你床上一定有一条大蛇衔了毛笔,大家都去看,一会儿它便游走了。还有乌鸦飞到你家里,与燕子一起搏斗,燕子死了,乌鸦便飞走了。一共有这三种卦象。”王基十分惊奇他说: “您深入研讨事物的微妙意蕴的细密程度,竟达到了这种地步!希望您能再给我预测一下这些卦象的吉凶。”管辂说: “这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灾祸,只是你住的房子太古老了,里面的魑魅魍魉等精怪一起作祟罢了。那孩子生下来就跑,不是他自己能跑,而只是火精宋无忌的妖术将他拉进了灶中。那衔笔的大蛇,只是您原来的文书罢了。那与燕子搏斗的乌鸦,只是您原来的侍从罢了。那神圣的正道,不是妖精能够加害的。各种事物的变化,不是道术所能阻止得了的。经久历远的精怪,必然具有一定的气数。现在卦象中只看见它们做的事是没看见这些事情所导致的严重后果,所以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花招,而不是妖怪危害的预兆,这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了。过去殷高宗的宝鼎上,不是野鸡啼叫的地方;太戊帝的石阶上,也不是桑树生长的地方。然而野鸡在那宝鼎上一叫,武丁却当上了高宗;桑树、谷树突然长在朝廷上,太戊帝却因而兴盛了。怎么知道您这三件怪事不是怎样的征兆呢?请您安心修养高尚的德行,将它发扬光大,不要因为这些精怪的干扰而沾污连累了天皇真人 (道教所信奉的神)。”后来王基终于没碰上什么其它的不幸,升迁为安南督军。
[size=0.83em] 后来,管箱的同乡乃太原问管辂: “您过去与王太守谈论精怪的时候,说 ‘原来的文书变成了大蛇,原来的侍从变成了乌鸦’。他们本来都是人,为什么让自己变成卑贱的东西呢?这是您在卦象里看见的呢?还是出自您的想象?”管辂说: “如果不是依据本性与自然之道,凭什么不顾卦象而任凭想象呢?各种事物的变化,没有永久不变的形态,人变化为其它的东西,没有固定的模式。有的东西是由大变小,有的东西是由小变大,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各种事物的变化,一律因循着自然的规律。因此,夏代的鲧,是天子禹的父亲;赵王如意,是汉高祖刘邦的儿子。但结果鲧变成了类似熊的黄色野兽,如意变成了青色的狗,他们也是从极其尊贵的地位,变成了普通的动物。更何况蛇与地支中的已相配,乌鸦又是太阳的精灵!它们实在是腾蛇星宿 (腾蛇宿主管水虫,五行配水,五色配黑,所以称“腾黑”)的神形,是太阳的遗影。象文书、侍从这种人,各自以他们卑微的身躯,变成了蛇、乌鸦,不是也已经超过了他们原有的地位了吗?”




[size=0.83em]管辂教颜超延命
管辂至平原,见颜超貌主夭亡。颜父乃求辂延命。辂曰:“子归,觅清酒鹿脯一斤,卯日,刈麦地南大桑树下,有二人围位,次但酌酒置脯,饮尽更斟,以尽为度。若问汝,汝但拜之,勿言。必合有人救汝。”颜依言而往,果见二人围碁,频置脯,斟酒于前。其人贪戏,但饮酒食脯。不顾数巡,北边坐者忽见颜在,叱曰:“何故在此?”颜惟拜之。南面坐者语曰:“适来饮他酒脯,宁无情乎?”北坐者曰:“文书已定。”南坐者曰:“借文书看之。”见超寿止可十九岁,乃取笔挑上语曰:“救汝至九十年活。”颜拜而回。管语颜曰:“大助子,且喜得增寿。北边坐人是北斗,南边坐人是南斗。南斗主生,北斗主死。凡人受胎,皆从南斗过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斗。”
[size=0.83em]管辂来到平原县,看见颜超的面色异常,预示着他不到成年就会死去,颜超的父亲就求管辂延长颜超的寿命。管辂对颜超说: “您回家,去准备好一壶清澈的酒,一斤鹿肉于。在逢卯的那一天,那割掉麦子的田地南边的大桑树下,有两个人在下围棋,您只管给他们斟酒,并把肉于端上去,他们喝完了杯里的酒,您就再给他们斟上,直到把酒喝完为止。如果他们问你,你只管向他们磕头作揖,不要说话。这样,一定会有人来搭救你的。”
[size=0.83em]颜超按照管辂的话去了,果然看见两个人在下围棋。颜超拿了肉于斟了酒放在他们面前。那两个人贪图玩耍,一心扑在下棋上,只管喝酒吃肉,也不回头看看这酒、肉是什么地方来的。酒斟了好几次,坐在北边的人忽然看见颜超在边上,就责问道:“你为什么呆在这儿?”颜超只管向他磕头作揖。坐在南边的人说道: “刚才还吃他的酒肉,难道能毫不留情吗?”坐在北边
[size=0.83em]的人说: “他的寿命在文书上已经写定了。”坐在南边的人说。“把你的文书借给我看一下。”他看见文书上所记载的颜超寿命只有十九岁,就拿起笔来把 “九”字勾到“十”字之上,对颜超说:“我挽救你一下,让你活到九十岁。”颜超拜谢后就回去了。管辂对颜超说: “这真是大大地帮助了您,我也很高兴您能增加寿限。坐在北边的人是北斗星,坐在南边的人是南斗星。南斗星管生,北斗星管死。人只要成了胎,都在南斗星那边定好生日,再在北斗星那边定好死日。有什么请求,都得向北斗星诉说。”
[size=0.83em]管辂筮信都令
信都令家妇女惊恐,更互疾的。使辂筮之。辂曰:“君北堂西头有两死男子: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头在壁内,脚在壁外。持矛者主刺头,故头重痛不得举也;持弓箭者主射胸腹,故心中悬痛不得饮食也。昼则浮游,夜来病人,故使惊恐也。”于是掘其室中,入地八尺,果得二棺:一棺中有矛;一棺中有角弓及箭,箭久远,木皆消烂,但有铁及角完耳。乃徙骸骨去城二十里埋之,无复疾病。
[size=0.83em] 信都县县令家中,女人们都担惊受怕,轮流生病,因而让管辂用蓄草给他算个卦。管辂说:“您家北屋的西头有两个死了的男人,一个男人拿长矛,一个男人拿弓箭;他们的头在墙壁里页,脚在墙壁外边。拿长矛的男人管刺头,所以被他刺中的人,头疼得很厉害,沉重得不能抬起来;拿弓箭的男人管射胸部腹部,所以被他射中的人,心口痛得发慌,提心吊胆,吃不下饭。白天他们在闲逛,夜里就来害人,所以让女人们都担惊受怕。 “于是这县令就叫人在那间屋里挖掘,掘下去八尺深,果然发现两口棺材。一口棺材中有长矛,一口棺材中有用兽角装饰的弓及箭。箭已经很古老了,箭杆木都已烂光了,只有箭头上的铁以及弓上的兽角仍然完好无损。于是就迁移他们的尸骨,将他们埋到离城二十里的地方。从此,女人们不再生病了。
[size=0.83em] 管辂筮郭恩
利漕民郭恩,字义博,兄弟三人,皆得躄疾。使辂筮其所由。辂曰:“卦中有君本墓,墓中有女鬼,非君伯母,当叔母也。昔饥荒之世,当有利其数升米者,排着井中,啧啧有声,推一大石下,破其头,孤魂冤痛,自诉于天耳。”
[size=0.83em]利漕口有个老百姓叫郭恩,字义博。他兄弟三人,都得了瘸腿的毛病。因此就让管辂用蓄草算卦,看看这毛病倒底出在什么地方。营辂说: “卦象中有您亲人的坟墓,这坟墓中有一个女鬼,不是您的伯母,就一定是您的叔母,过去闹饥荒的时候,一定有一个送给她几升米的人,被她推到了井里,她还啧啧地赞赏个不停,又推了一块大石头下去,把这个人的头都砸破了。现在这孤独的灵魂受了冤枉十分悲痛,就去向老天申诉,所以才让你们都得了这恶病。”
[size=0.83em]淳于智杀鼠
淳于智,字叔平,济北庐人也。性深沉,有思义。少为书生,能易筮,善厌胜之术。高平刘柔,夜卧,鼠啮其左手中指,意甚恶之。以问智。智为筮之,曰:“鼠本欲杀君而不能,当为使其反死。”乃以朱书手腕横文后三寸,为田字,可方一寸二分,使夜露手以卧。有大鼠伏死于前。
[size=0.83em] 淳于智,字叔平,是济北郡卢县人。他性格深沉,讲义气。他年轻的时候是个书生,精通 《易经》,擅长占卦,并很好地掌握了用诅咒来制胜的道术。高护县人刘柔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只老鼠咬他的左手中指,他心里非常讨厌这件事,就去问淳于智,淳于智给他算了个卦,说: “老鼠本来是想咬死您,但没能得逞,我该给你想个办法让它反而自己死去。”于是淳于智就用丹砂在刘柔的手腕横纹后面三寸的地方写了一个田字,大约有一寸二分见方,叫他夜里把手露在外面睡觉,结果便有一只大老鼠死在他的前面。
[size=0.83em] 淳于智卜宅居
上党鲍瑗家多丧病贫苦,淳于智卜之,曰:“君居宅不利,故令君困尔。君舍东北有大桑树。君径至市,入门数十步,当有一人卖新鞭者,便就买还,以悬此树。三年,当暴得财。”瑗承言诣市,果得马鞭悬之。三年,浚井,得钱数十万,铜铁器复二万余,于是业用既展,病者亦无恙。
[size=0.83em] 上党郡的鲍瑗,家里的人苑的死,病的病,十分穷苦。淳于智给他占卜,说:“您的住宅不吉利,所以使您贫困成这个样子。您家的东北有棵大桑树。您径直赶到城里,进城几十步,会有一个卖新鞭子的人,您就去把他的鞭子买回来,将它挂在这桑树上。再过三年,您一定会猛然大发横财。”鲍瑗听从了他的话到城里去,果然买到了马鞭。他就把它挂在那桑树上,过了三年,他疏浚家里的井,得到几十万钱币,还有二万多只铜器、铁器。于是不但家里的费用不再紧缺了,连家里的病人也没有毛病了。
[size=0.83em] 淳于智卜免祸
谯人夏侯藻,母病困,将诣智卜,忽有一狐当门向之嗥叫。藻大愕惧。遂驰诣智。智曰:“其祸甚急。君速归,在狐嗥处,拊心啼哭,令家人惊怪,大小毕出,一人不出,啼哭勿休。然其祸仅可免也。”藻还如其言,母亦扶病而出。家人既集,堂屋五间拉然而崩。
[size=0.83em] 谯县人夏侯藻,母亲病得很厉害,当他将要到淳于智那里去占卜的时候,忽然有一只狐狸,对着他家的大门向他嗥叫。夏侯藻惊恐万状,于是就快马加鞭赶到淳于智那里。淳于智说: “这灾祸迫在眉睫。您快点赶回去,在狐狸嗥叫的地方拍着胸口大声啼哭,使家里的人都感到惊奇,让大人小孩都出来,有一个人不出来,你就哭着别停。这样,这灾祸才可以避免。”夏侯藻回去后,照淳于智的话做了,连母亲也带病出了门。家里的人已经聚集在外面了,那五间房屋哗啦啦地都倒塌了。
[size=0.83em] 淳于智筮病
护军张劭母病笃。智筮之,使西出市沐猴系母臂。令傍人搥拍,恒使作声,三日放去。劭从之,其猴出门,即为犬所咋死,母病遂差。
[size=0.83em] 护军张劭,母亲病得很重。淳于智为他算了个卦,让他到西边的集市上去买一只猕猴,买来后把它系在母亲的手臂上,叫旁边的人拍打它,使它一直叫个不停,三天后将它放掉。张助按照这话做了。那猕猴一出门,就被狗咬死了,他母亲的病也就痊愈了。
[size=0.83em] 郭璞撒豆成兵
郭璞,字景纯,行至庐江,劝太守胡孟康急回南渡。康不从,璞将促装去之,爱其婢,无由得,乃取小豆三斗,绕主人宅散之。主人晨起,见赤衣人数千围其家,就视,则灭。甚恶之,请璞为卦。璞曰:“君家不宜畜此婢,可于东南二十里卖之,慎勿争价,则此妖可除也。”璞阴令人贱买此婢,复为投符于井中,数千赤衣人一一自投于井。主人大悦。璞携婢去,后数旬,而庐江陷。
[size=0.83em] 郭璞,字景纯,当他来到庐江郡的时候,却劝太守胡孟康赶快转回渡江南下。胡孟康不听他的。郭璞就急忙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他,但很爱他的婢女,又没有正当的办法得到她,于是就拿了三斗小赤豆,绕着胡孟康的住宅撒上。胡盂康早晨起床,看见几千个穿着红衣服的人包围了他的家,走近去仔细看,却又没有了。他十分讨厌这事,就请郭璞为他算卦。郭璞说: “您的家里不宜养这婢女,您可以到东南方二十里外把她卖了,千万别和买主讨价还价,那么这妖怪就可以除去了。”郭璞暗中叫人用便宜的价钱买了这婢女,又为太守写了道符篆丢到井里,几千个穿红衣服的人都自己纷纷跳到井里。胡孟康十分高兴。郭璞就带着婢女走了。几十天之后,庐江郡就沦陷了。
[size=0.83em] 郭璞救死马
赵固所乘马忽死,甚悲惜之,以问郭璞。璞曰:“可遣数十人持竹竿,东行三十里,有山林陵树,便搅打之。当有一物出,急宜持归。”于是如言,果得一物,似猿。持归,入门,见死马,跳梁走往死马头,嘘吸其鼻。顷之,马即能起。奋迅嘶鸣,饮食如常。亦不复见向物。固奇之,厚加资给。
[size=0.83em] 赵固骑的马忽然死了,他十分悲痛惋惜,就去请教郭璞。郭璞说:“你可以派几十个人拿了竹竿,向东走三十里地,看见那陵园里的树,就乱打一气,这时一定会有一个怪物出来,便赶快把它逮回家。”于是赵固按照郭璞的话去做了,果然得到了一个怪物,样子像猿。他就把它带回家中,这怪物一进门看见死马,就矫捷地奔跑到死马的头前,对着死马的鼻子又是吹气又是吸气。一会儿,这匹马就能站起来了,精神抖擞,高声吼叫,吃喝也同往常一样,只是不再看见刚才那怪物了。赵固认为郭璞有奇才,所以给了他很多报酬。
[size=0.83em] 郭璞筮病
扬州别驾顾球姊,生十年,便病,至年五十余,令郭璞筮,得大过之升。其辞曰:“大过卦者义不嘉。冢墓枯杨无英华。振动游魂见龙车。身被重累婴妖邪。法由斩祀杀灵蛇。非己之咎先人瑕。案卦论之可奈何。”球乃迹访其家事,先世曾伐大树,得大蛇,杀之,女便病。病后,有群鸟数千,回翔屋上,人皆怪之,不知何故,有县农行过舍边,仰视,见龙牵车,五色晃烂,其大非常,有顷遂灭。
[size=0.83em] 扬州别驾从事史顾球的姐姐,生下来才十岁就生病了。到五十多岁的时候,她让郭璞用蓍草给她算卦,得到的卦名是 “大过”与“升”。郭璞诵读那卦辞道:“‘大过’这卦名涵义不佳,坟墓上的枯杨不开花。惊动了过路人看见龙车,身缠重病不离妖邪。缘由在灭种杀了神蛇,不是你自己的错误而是你亡父的过差。我只能按这卦辞告诉你,也没有其它办法。”顾球就追究他家里的事,原来他的父亲曾砍伐一棵大树,发现一条大蛇,就把它打死了,于是女儿使得了病。女儿生病后,有一群鸟有几千只,在屋上盘旋,人们都觉得奇怪,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个乡下的农民经过他家,抬头一看,望见龙拉着车,五光十色,闪烁耀眼,车子大得非同寻常,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size=0.83em] 郭璞以白牛治病
义兴方叔保得伤寒,垂死,令璞占之,不吉,令求白牛厌之。求之不得,唯羊子玄有一白牛,不肯借。璞为致之,即日有大白牛从西来,径往临,叔保惊惶、病即愈。
[size=0.83em] 义兴郡方叔保患伤寒症,将要死了,叫郭璞给他占卜,占卜的结果很不吉利,郭璞就叫他找一头白牛来压邪。方叔保找来找去找不到白牛,只有羊子玄有一头白牛,但他又不肯出借。郭璞就给他招引白牛,当天就有一头大白牛从西边走来,直奔到方叔保面前。方叔保吃了一惊,病就好了。
[size=0.83em] 费孝先之卦
西川费孝先善轨革,世皆知名,有大若人王旻,因货殖至成都,求为卦。孝先曰:“教住莫住,教洗莫洗。一石谷捣得三斗米。遇明即活,遇暗即死。”再三戒之,令诵此言足矣。旻志之。及行,途中遇大雨,憩一屋下,路人盈塞,乃思曰:“教住莫住,得非此耶?”遂冒雨行,未几,屋遂颠覆,独得免焉。旻之妻已私邻比,欲媾终身之好,俟旋归,将致毒谋。旻既至,妻约其私人曰:“今夕新沐者,乃夫也。”将哺,呼旻洗沐,重易巾幯。旻悟曰:“教洗莫洗,得非此耶?”坚不从。妻怒,不省,自沐。夜半反被害。既觉,惊呼邻里共视,皆莫测其忧。遂被囚系考讯。狱就,不能自辨。郡守录状,旻泣言死即死矣,但孝先所言,终无验耳。左右以是语上达。郡守命未得行法乎旻。问曰:“汝邻比何人也?”曰:“康七。”遂遣人捕之。“杀汝妻者,必此人也。”已而果然。因谓僚佐曰:“一石谷捣得三斗米,非康七乎。”由是辨雪,诚遇明即活之效。
[size=0.83em] 西川的费孝先,擅长根据出生时日用图画来预测吉凶的占候术,社会上都知道他的大名。有个大若人叫王旻,因为经商到了成都,就请他算个卦。费孝先说: “让你住你别住,让你洗你别洗。一石稻谷青得三斗米。碰上圣明就活,碰上愚昧就死。”费孝先反复告诫他,要他把这些话背得滚瓜烂熟,那就行了。王旻把这些话牢记在心中。
[size=0.83em] 等到王旻回家的时候,半路上碰到了大雨,他就在一间房子下歇息,过路的人都来躲雨,把房子挤得满满的。王旻寻思道: “让你住你别住,不就是指这种情况么?于是他就冒着雨走了。没过多少时候,这房子就倒塌了,只有他一个人能幸免于难。王旻的妻子已经和邻居私通,并想结为终身的伴侣,等王旻回家,将对他下毒手。王旻已经到了家,妻子就与她的姘夫约定说: “今天晚上刚洗过澡的,就是我的丈夫。”快下午三四点了,他妻子就叫王旻洗澡,并给他重新换上了毛巾、梳子等洗浴用具。王旻明白了: “让你洗你别洗,肯定是指这个了。”于是他就坚决不听他妻子的。他妻子生气了,也没有想一想与姘夫说的话,就自己去洗澡了。结果到了半夜,他的妻子反而被杀了。
[size=0.83em] 王旻马上被惊醒了,惊慌地叫起来,乡邻们都赶来察看,但没有人能推测到他妻子被害的原因,于是王是就被囚禁起来拷问审讯。这案件已经判定,王畏也不能再为自己辩护了。太守让手下的办事人员来记录他的罪状,王旻哭着说: “死就死了吧!只是费孝先所说的话,结果却没有应验罢了。”办事的人把这话向上作了汇报。太守就命令下面不要对他马上执行死刑,并传呼王旻来问道: “你隔壁邻居是什么人?”王旻回答说:“是康七。”太守就派人去逮捕康七,并对王旻说: “杀你妻子的,一定是这个人。”后来审问了康七,果然是这样。太守就对身边的副官们说:“一石稻谷舂得三斗米,那就还有七斗糠,这不是康七吗?”王旻的不白之冤靠了费孝先的这句话才得到昭雪,这实在是 “碰上圣明就活”的效验啊。
[size=0.83em] 隗炤藏金
隗炤,汝阴鸿寿亭民也。善易,临终,书板授其妻曰:“吾亡后,当大荒。虽尔,而慎莫卖宅也。到后五年春,当有诏使,来顿此亭,姓龚,此人负吾金,即以此板往责之。勿负言也。”亡后,果大困,欲卖宅者数矣,忆夫言,辄止。至期,有龚使者,果止亭中,妻遂赉板责之。使者执板,不知所言,曰:“我平生不负钱,此何缘尔邪?”妻曰:“夫临亡,手书板见命如此,不敢妄也。”使者沈吟良久而悟,乃命取蓍筮之卦成,抵掌叹曰:“妙哉隗生!含明隐迹,而莫之闻。可谓镜穷达而洞吉凶者也。”于是告其妻曰:“吾不负金,贤夫自有金。乃知亡后当暂穷,故藏金以待太平。所以不告儿妇者,恐金尽而困无已也。知吾善易,故书板以寄意耳。金五百斤,盛以青罂,覆以铜柈,埋在堂屋东头,去地一丈,入地九尺。”妻还掘之,果得金,皆如所卜。
[size=0.83em] 隗炤,是汝阴郡鸿寿亭的老百姓,精通《易经》。他临死时写了一块板,交给他妻子,说: “我死后,会有严重的灾荒。尽管这样,你千万别把住房卖了。到五手后的春天,会有皇上委派的使者来到这鸿寿亭停宿,他姓龚。这人欠我黄金,你就用这块板去讨债,千万别违背了我的这些遗嘱啊!”他死后,家中果然十分贫困,他妻子几次想卖掉房产,但每次回想起丈夫的话,就打消了卖房的念头。
[size=0.83em] 到了那预定的日期,果然有一个龚使者到亭中停宿,他妻子就把这块板给了龚使者向他讨债。龚使者拿着这块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说: “我从来不欠人家的钱,你怎么能这样呢?”隗炤的妻子说:“我丈夫临死的时候,亲手写了这块板,他吩咐我这样做的,我并不敢乱来。”龚使者沉思着,过了好长时间才明白,于是就叫人拿蓄草为此事占了个卦。卦占好后,他拍着手赞叹说: “好啊,隗炤!你不暴露自己的明智,隐蔽起自己的形踪,因而没有人能知道你,你真可以说是一个明察穷团通达、洞悉吉利灾祸的人啊!”于是他就告诉隗炤的妻子说: “我不欠他黄金。你那贤能的丈夫本来就有黄金,因为他知道死后你们会遭到短时间的贫因,所以他藏起黄金等太平的日子来了后再说。他之所以不告诉儿子、妻子,是怕黄金用完了贫穷又没个完。他知道我精通 《易经》,所以写了这块板来寄托他的心意。五百斤黄金,他用青色的瓷瓶装着,用铜盘盖着,埋在堂屋东头,寓墙一丈,深九尺。”
[size=0.83em]隗炤的妻子回去挖掘,果然得到了黄金,一切都与占卜时所预测到的情况一样。
[size=0.83em] 韩友驱魅
韩友,字景先,庐江舒人也。善占卜,亦行京房厌胜之术。刘世则女病魅,积年,巫为攻祷,伐空冢故城间,得狸鼍数十,病犹不差。友筮之,命作布囊,俟女发时,张囊着窗牖间。友闭户作气,若有所驱。须臾间,见囊大胀如吹。因决败之。女仍大发。友乃更作皮囊二枚沓张之,施张如前,囊复胀满,因急缚囊口,悬着树,二十许日,渐消。开视,有二斤狐毛。女病遂差。
[size=0.83em] 韩友,字景先,庐江郡舒县人,他擅长占卜,也会施行京房用诅咒来制胜的道术。刘世则的女儿因为鬼魅作祟而病了好几年,巫婆为她驱邪祷告,在原来的城里发掘空坟。抓到了狐狸和猪婆龙几十只,她的毛病还是没好。韩友用蓍草给她占了个卦,于是便叫人做了一个大布袋,等这女孩发病的时候,张开布袋罩在窗口。韩友关上门运气,好像在驱赶什么似的。一会儿,便看见布袋胀得大大的,象吹了一样,因为布袋裂开了,所以才没有成功。这女孩的毛病仍然发得很厉害,韩友就重新做了两只皮袋,重叠着套起来,就像前次一样张挂在窗口,皮袋又胀得鼓鼓的。于是他就赶快缚住袋口,然后把它挂在树上。二十天左右,这袋渐渐地小了,打开一看,有两斤狐狸毛。这女孩的病就好了。
[size=0.83em] 严卿禳灾
会稽严卿善卜筮。乡人魏序欲东行,荒年,多抄盗,令卿筮之。卿曰:“君慎不可东行。必遭暴害。而非劫也。”序不信。卿曰:“既必不停,宜有以禳之。可索西郭外独母家白雄狗,系着船前。”求索,止得驳狗,无白者。卿曰:“驳者亦足。然犹恨其色不纯。当余小毒,止及六畜辈耳。无所复忧。”序行半路,狗忽然作声,甚急,有如人打之者。比视,已死,吐黑血斗余。其夕,序墅上白鹅数头,无故自死。序家无恙。
[size=0.83em] 会稽郡的严卿,善于占卜。他的同乡魏序想到东方去,因为荒年多强盗,所以让严卿算个卦。严卿说: “您千万不可以到东边去。如果您要去,就一定会遭到残暴的杀害,而不只是被抢劫。”魏序不相信这话,严卿就说:“你既然一定要去,就该想个办法禳除这灾祸。你可以到西门外独山上的寡妇家要一条白色的雄狗,把它缚在船的前面。”魂序去寻觅了一番,只得到一条颜色错杂的花狗,没有白色的。严卿说:“花狗也可以,但它的毛色不纯一,还是有点遗憾,到时候还会馀下一点小小的毒汁,不过它至多只会危害到六育之类罢了。你不要再有什么担忧了。”魏序走到半路,狗忽然叫得很厉害,就像有人在打它一样。等到魏序去察看时,狗已经死了,还吐出了一斗多黑色的血。那天晚上,魏序家里的几只白鹅,也无缘无故地死了,魏序家里的人倒没有什么灾祸。
[size=0.83em] 华佗治疮
沛国华佗,字符化,一名敷。琅邪刘勋,为河内太守,有女,年几二十,苦脚左膝有有疮,痒而不痛,疮愈数十日复发,如此七八年。迎佗使视。佗曰:“是易治之。”当得稻糠,黄色犬一头,好马二匹。以绳系犬颈,使走马牵犬,马极,辄易,计马走三十余里,犬不能行,复令步人拖曳,计向五十里,乃以药饮女。女即安卧不知人,因取大刀断犬腹,近后脚之前,以所断之处向疮口,令二三寸,停之须臾,有若蛇者,从疮中出。便以铁椎横贯蛇头,蛇在皮中动摇良久,须臾,不动,乃牵出,长三尺许,纯是蛇,但有眼处而无童子,又逆麟耳。以膏散着疮中,七日愈。
[size=0.83em] 沛国的华佗,字元化,又有个名字叫旉。琅邪郡人氏刘勋任河内郡太守,有个女儿年龄快二十岁了,因为左边的膝盖里生了疮而十分苦恼。这疮痒得厉害,却不疼痛。疮一会儿好了,而过了儿十天便又复发,象这样一直过了七八年,才请来华伦使他诊治。华伦说: “这毛病好治。”于是他觅了一条与竹糠一样颜色的黄狗,两匹好马,用绳系在狗的脖子上,让奔走着的马牵着狗跑,一匹马筋疲力尽了,就换上另一匹。估计马跑了三十多里,狗走不动了。又叫步行的人拖着狗走,共计走了五十里。于是他拿药给女孩喝,这女孩就安然躺下,不知人事了。接着他就拿起大刀,把这条狗靠近后腿前的腹部斩断,拿着斩断的地方对准女孩的疮口,让它与疮口保持二三寸的距离,一会儿,就有象蛇一样的东西从疮口中爬出来,华伦便用铁锥子横向戳穿它的头部。这蛇在女孩的皮肤下蠕动了好长时间,过了一会儿便不动了,华佗就把它拉出来,竞有三尺左右长,纯粹是条蛇,不过它只有跟眶眶,而没有眸子,又倒长着鳞片罢了。华佗用药膏涂在这女孩的疮口里面,过了七天,女孩的疮就痊愈了。
[size=0.83em] 华佗医喉病
佗尝行道,见一人病咽,嗜食不得下,家人车载,欲往就医。佗闻其呻吟声,驻车往视语之曰:“向来道边,有卖饼家蒜虀大酢,从取三升饮之,病自当去。”即如佗言,立吐蛇一枚。
[size=0.83em] 华佗有一次走在路上,看见有个人喉咙里生了病,很想吃东西,但咽不下。他的仆人用车装着他,想去让医生诊治。华佗听见他呻吟的声音,就停住车看了一下,对他说: “你刚才经过的路旁,一家卖饼的有蒜泥大醋,你从他那里取来三升喝了,毛病自然会消除。”这人就按照华佗的话去做了,立刻吐出了一条蛇。



《搜神记》白话全文译文 四(收藏)闲人小茶壶2020-11-26 15:4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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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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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伯雨师
风伯,雨师,星也。风伯者,箕星也。雨师者,毕星也。郑玄谓:司中、司命,文星第四,第五星也。雨师:一曰屏翳,一曰号屏,一曰玄冥。
风伯、雨师,都是星宿。风伯,是箕星,雨师,是毕星。郑玄说司中、司命是文昌宫的第四、第五星。雨师又叫屏翳,又叫屏号,又叫玄冥。
张宽说女人星
蜀郡张宽,字叔文,汉武帝时为侍中。从祀甘泉,至渭桥,有女子浴于渭水,乳长七尺。上怪其异,遣问之。女曰:“帝后第七车者知我。”所来时,宽在第七车。对曰:“天星。主祭祀者,斋戒不洁,则女人见。”
蜀郡的张宽,字叔文,汉武帝的时候曾在皇宫里做待中。他跟随皇帝到甘泉官祭祀,经过渭桥,看见有一个妇女在渭水中洗澡,她的乳房有七尺长。皇上对她生得这样特别而感到奇怪,就派人去问她,这位妇女说:“皇帝后面第七辆车中的人,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当时张宽在第七辆车中,他回答说:“(这是)天上管祭祀的星宿。祭祀前身心不整洁,那么这女人就出现了。”
灌坛令太公望
文王以太公望为灌坛令,期年,风不鸣条。文王梦一妇人,甚丽,当道而哭。问其故。曰:“吾泰山之女,嫁为东海妇,欲归,今为灌坛令当道有德,废我行;我行,必有大风疾雨,大风疾雨,是毁其德也。”文王觉,召太公问之。是日果有疾雨暴风,从太公邑外而过。文王乃拜太公为大司马。
周文王任命吕尚为主管在祭坛上酌酒灌地来降神的灌坛令。一周年后,太平得连风吹树枝都不发出声响。周文王梦见一个妇女,长得很漂亮,挡住了他的去路在哭。问她哭的原因,他说: “我是泰山神女,嫁给东海龙王做媳妇。我想回家,现在被灌坛令挡住了去路,他有德行,但妨碍了我走路。我走过一定会有狂风暴雨。有狂风暴雨,这是毁坏他的德行呀。”周文王醒来,召见吕尚询问这件事。那一天果然有暴风骤雨,但只从吕尚住的城外经过。周文王于是就任命吕尚为大司马。
胡母班传书
胡母班,字季友,泰山人也。曾至泰山之侧,忽于树间,逢一绛衣驺呼班云:“泰山府君召。”班惊楞,逡巡未答。复有一驺出,呼之。遂随行数十步,驺请班暂瞑,少顷,便见宫室,威仪甚严。班乃入阁拜谒,主为设食,语班曰:“欲见君,无他,欲附书与女婿耳。”班问:“女郎何在?”曰:“女为河伯妇。”班曰:“辄当奉书,不知缘何得达?”答曰:“今适河中流,便扣舟呼青衣,当自有取书者。”班乃辞出。昔驺复令闭目,有顷,忽如故道。遂西行,如神言而呼青衣。须臾,果有一女仆出,取书而没。少顷,复出。云:“河伯欲暂见君。”婢亦请瞑目。遂拜谒河伯。河伯乃大设酒食,词旨殷勤。临去,谓班曰:“感君远为致书,无物相奉。”于是命左右:“取吾青丝履来!”以贻班。班出,瞑然忽得还舟。遂于长安经年而还。至泰山侧,不敢潜过,遂扣树自称姓名,从长安还,欲启消息。须臾,昔驺出,引班如向法而进。因致书焉。府君请曰:“当别。”再报班,语讫,如厕,忽见其父着械徒,作此辈数百人。班进拜流涕问:“大人何因及此?”父云:“吾死不幸,见遣三年,今已二年矣。困苦不可处。知汝今为明府所识,可为吾陈之。乞免此役。便欲得社公耳。”班乃依教,叩头陈乞。府君曰:“生死异路,不可相近,身无所惜。”班苦请,方许之。于是辞出,还家。岁余,儿子死亡殆尽。班惶惧,复诣泰山,扣树求见。昔驺遂迎之而见。班乃自说:“昔辞旷拙,及还家,儿死亡至尽。今恐祸故未已,辄来启白,幸蒙哀救。”府君拊掌大笑曰:“昔语君:死生异路,不可相近故也。”即敕外召班父。须臾至,庭中问之:“昔求还里社,当为门户作福,而孙息死亡至尽,何也?”答云:“久别乡里,自忻得还,又遇酒食充足,实念诸孙,召之。”于是代之。父涕泣而出。班遂还。后有儿皆无恙。
胡母班,字季友,是泰山郡人。有一次他走过泰山的旁边,忽然在树林里碰上一个穿红衣服的骑士,招呼胡母班说: “泰山府君(召收魂魄的神)召见仿。”胡母班惊呆了,正在犹豫不决还没回答的时候,又有一个骑士出来,呼唤他。于是胡母班就跟着他们走了几十步,骑士就请胡母班暂时闭上眼睛。一会儿,他看见宫殿房屋,仪仗非常威严。胡母班就进府拜见了泰山府君,泰山府君让人给他端上饭菜,对胡母班说: “我想见您,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请您捎封信给我女婿罢了。”胡母班问: “您女儿在哪里?”泰山府君说: “我女儿是河伯的妻子。”胡母班说:“我立即就拿信送去,不知道沿着什么路走才能到她那里?”泰山府君回答说:“您一到黄河的中央,就敲打着船呼唤奴婢,自会有取信的人出来。”胡母班就告辞了出来,刚才那骑士又让他闭上眼睛,一会儿,他忽然又来到了原来的路上。
胡母班就向西去了,像泰山府君所说的那样呼唤奴婢。一会儿,果然有一个婢女出来,拿了信就又潜到水中去了。过了一会儿,这婢女又冒出水面,说: “河伯想见您一下。”这婢女也请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胡母班便拜见了河伯。河伯则大摆酒宴,说话也十分热情。临走时,他对胡母班说:“感激您老远给我送来信,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奉送给您。”于是就命令身边的侍从: “把我的青丝鞋拿来。”于是就把这鞋子赠送给了胡母班。
胡母班出来时,也闭上眼睛,忽然又回到了船上。胡母班在长安过了一年就回家去了。他走到泰山旁边,不敢偷偷地经过,就敲着树干,自报姓名:“我胡母班从长安回来,想报告一下消息。”一会儿,从前的那骑士出来,带着胡母班按照过去的方法进了泰山。于是胡母班就向泰山府君报告了送信的经过。泰山府君请求说: “我会在其他方面再报答您。”胡母班说罢,上厕所去。忽然看见他父亲带着刑具在于犯人所服的劳役,这种人有几百个。胡母班上前拜见父亲,流着泪问:“大人为什么落到这个地步?”他父亲说:“我死了后很不幸,被惩罚三年,现在已经二年了,苦得不能再呆下去了。知道您现在被府君所赏识,你可以给我向他诉说一下,求他免除这劳役,我只是想当一个土地神罢了。”胡母班就依照父亲教给他的话,向府君磕头求情。府君说: “活人和死人属于不同的世界,不可以互相接近。我自己倒没有什么吝惜的。”胡母班苦苦哀求,府君才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胡母班告辞出来,回家去了。
过了一年多,胡母班的儿子几乎死光了。胡母班很恐惧,又来到泰山,敲树求见。过去的骑士就迎接他去见府君。胡母班就自己先说道: “我过去说话粗疏,等到我回家后,我的儿子都快死光了,现在恐怕祸事还没完,所以马上来禀告给您,希望得到您的怜悯和拯救。”府君拍手大笑说: “这就是我过去对你所说的 ‘活人和死人属于不同的世界,不可以互相接近’的缘故啊。”就传令外边召见胡母班的父亲。一会儿,胡母班的父亲来到厅堂上,府君就问他: “过去你请求回到家乡当个土地神,本当为家族造福,可是你的孙儿快死光了,这是为什么呢?”胡母班的父亲回答说: “我离开家乡很久了,十分高兴能回家,又碰上吃的喝的十分丰盛,实在想念孙儿们,所以就召见了他们。”于是府君便撤换了胡母班的父亲。他父亲痛哭流涕地出去了。胡母班就回家去了,后来又有了儿子,都平安无事。
冯夷为河伯
宋时弘农冯夷,华阴潼乡堤首人也。以八月上庚日渡河,溺死。天帝署为河伯。又五行书曰:“河伯以庚辰日死,不可治船远行,溺没不返。”
宋朝时候,弘农郡的冯夷,是华阴县潼乡河堤边上的人。
他在八月上旬的庚日横渡黄河时被淹死了,天帝安排他当河伯。另外,《五行书》也说:“河伯死在庚辰日。这一天不可以开船到远处去,如果去,就会沉没回不来。”
河伯招婿
吴余杭县南,有上湖,湖中央作塘。有一人乘马看戏,将三四人,至岑村饮酒,小醉,暮还时,炎热,因下马,入水中枕石眠。马断走归,从人悉追马,至暮不返。眠觉,日已向晡,不见人马。见一妇来,年可十六七,云:“女郎再拜,日既向暮,此间大可畏,君作何计?”因问:“女郎何姓?那得忽相闻?”复有一少年,年十三四,甚了了,乘新车,车后二十人至,呼上车,云:“大人暂欲相见。”因回车而去。道中绎络,把火见城郭邑居。既入城,进厅事,上有信幡,题云:“河伯信。”俄见一人,年三十许,颜色如画,侍卫烦多,相对欣然,敕行酒,笑云:“仆有小女,颇聪明,欲以给君箕帚。”此人知神,不敢拒逆。便敕:备办会就郎中婚。承白:已办。遂以丝布单衣,及纱袷绢裙,纱衫裈履屐,皆精好。又给十小吏,青衣数十人。妇年可十八九,姿容婉媚,便成。三日,经大会客拜阁,四日,云:“礼既有限,发遣去。”妇以金瓯麝香囊与婿别,涕泣而分。又与钱十万,药方三卷,云:“可以施功布德。”复云:“十年当相迎。”此人归家,遂不肯别婚,辞亲出家作道人。所得三卷方:一卷脉经,一卷汤方,一卷丸方。周行救疗,皆致神验。后母老,兄丧,因还婚宦。
吴郡余杭县南边有个上湖,这湖的中央筑有堤坝。有一个人骑着马去看戏,带了三四个人到岑村喝酒,喝得稍微有点醉了,看看太阳已歪西,他就和随从一起回家去。当时天气十分炎热,因而他就下了马跳到湖里,把头枕在石头上睡着了。哪知他的马却扯断了缰绳跑回家去了,随从们都去追马,到天黑也没回来。
他一觉醒来,时间已快下午三、四点了,一看人与马都不见了。只见一个女子走来,年纪大约有十六七岁,对他说:“小女子我向您多多拜上,天已经快黑了,这儿太可怕了,您打算怎么办?”他就问: “姑娘您姓什么?怎么会一下子知道我在这儿呢?”这时又有一个少年,年纪在十三四岁,生得聪明伶俐,坐了一辆新车,车后跟着二十个人,来到这儿.招呼他上车,对他说: “我家大人想见您一下。”(坐稳后)这少年便掉转车头回去了。只见路上火把接连不断,一会儿便望见那城墙房屋。
进了城,来到官府公堂上,只见有一面信旗,上面写着“河伯信”。一会儿又看见一个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面色就象图画上画的一样,待从很多。河伯对他的来临感到很高兴,就让侍从给他斟酒端肉,并对他说:“我有个女儿,很聪明,我想把她嫁给您。”这个人知道河伯是神,所以不敢拒绝。河伯就命令部下去准备,让女儿与他结婚。承办的小吏汇报说已办妥,河伯就拿丝绸单衣以及纱夹衣、绸缎裙子、纱短衫裤、鞋子等给了他,这些东西都很精美。又给了他十个小吏,几十个婢女。那女子年龄大约在十八九岁,身材苗条,容貌妩媚。于是他们成了婚。婚后三天,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宾客云集,女婿拜门。第四天,河伯说: “婚礼有限,要打发他走了。”这个人的妻子便拿了黄金酒器、麝香袋和丈夫告别,痛哭流涕地和他分手。另外,还给了他十万铜钱、三卷药方,对他说:“这些东西可以用来为百姓做好事布施恩德。”又说: “再过十年,你要来接我。”
这个人回家后,就不肯再与别人结婚了;他辞别了父母亲,出家做了道士。他得到的三卷药方:一卷是脉经,一卷是汤剂单方,一卷是丸药单方。他四出奔走,救死扶伤,这些药方都取得了神奇的效果。后来他母亲老了哥哥死了,就又回家结了婚做了官。




华山使者
秦始皇三十六年,使者郑容从关东来,将入函关,西至华阴,望见素车白马,从华山上下。疑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遂至,问郑容曰:“安之?”答曰:“咸阳。”车上人曰:“吾华山使也。愿托一牍书,致镐池君所。子之咸阳,道过镐池,见一大梓,有文石,取款梓,当有应者。”即以书与之。容如其言,以石款梓树,果有人来取书。明年,祖龙死。
秦始皇三十六年(公元前211 年),使者郑容从关东过来,将要进函谷关去。他向西走到华阴县,远远望见白车白马从华山顶上下来。他怀疑那车中坐的不是人,就在路上停住了,呆在那里等车马过来。一会儿那车子就到了他眼前,里面的人问郑容道:“你到哪里去?”郑容回答说:“到咸阳。”车上的人说: “我是华山神的使者。我想托你带一封信,送到镐池君那里。您到咸阳,将路过镐池,在镐池你会看见一棵大梓树,那树下有一块带有花纹的石头,你拿它敲梓树,就会有接应的人出来,你就把信交给他。”郑容按照他的话,用那石头敲那棵梓树,果然有人来拿信。明年,秦始皇便死了。
张璞二女
张璞,字公直,不知何许人也。为吴郡太守,征还,道由庐山,子女观于祠室,婢使指像人以戏曰:“以此配汝。”其夜,璞妻梦庐君致聘曰:“鄙男不肖,感垂采择,用致微意。”妻觉怪之。婢言其情。于是妻惧,催璞速发。中流,舟不为行。阖船震恐。乃皆投物于水,船犹不行。或曰:“投女。”则船为进。皆曰:“神意已可知也。以一女而灭一门,奈何?”璞曰:“吾不忍见之。”乃上飞庐,卧,使妻沈女于水。妻因以璞亡兄孤女代之。置席水中,女坐其上,船乃得去。璞见女之在也,怒曰:“吾何面目于当世也。”乃复投己女。及得渡,遥见二女在下。有吏立于岸侧,曰:“吾庐君主簿也。庐君谢君。知鬼神非匹。又敬君之义,故悉还二女。”后问女。言:“但见好屋,吏卒,不觉在水中也。”
张璞,字公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人。他任吴郡太守的时候,被征召回朝,路过庐山。他的儿女游览祠堂,婢女指着那泥菩萨和他女儿开玩笑说:“让它和你配夫妻。”那天夜里,张璞的妻子梦见庐山神送上聘礼说:“我的儿子不成器,感谢您肯低就,选择了我儿子做女婿,我拿这些东西来表示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张璞的妻子醒来后,感到这事很奇怪。那婢女便说出了开玩笑的事情,于是妻子很害怕,催促张璞赶快出发。谁知道船刚行到江心,却不能再前进了。全船的人都十分惊惧,就一起向江中扔东西,但是船还是不动。这时有人说: “把女孩扔到江中,船就能前进了。”大家也都附和着说:“山神的用意已经可以明白了。因为舍不得一个女儿而使一家都遭殃,这怎么行呢?”张璞说:“我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扔进江中。”于是他就登上船的顶楼去睡了,让妻子把女儿沉到江中去。他的妻子使用张璞已故兄长的孤女代替了自己的女儿,把席子放在水面上,让女孩坐在上面,这样,船才开走了。张璞下来看见自己的女儿还在船上,生气地说: “我还有什么面子活在世上!”就又把自己的女儿扔进水里。等他们渡到对岸的时候,远远望见两个女孩站在岸下。有个小吏站在岸边,对张璞说: “我是庐山神的主簿。庐山神向您拜谢道歉,他知道鬼神不能和您女儿婚配,又钦佩您的道义,所以把两个女孩全部送回来了。”后来张璞问女儿,女儿说:“我当时只看见漂亮的房屋和官吏士兵,没感觉到自己是在水中。”
建康小吏
建康小吏曹着,为庐山使所迎,配以女婉。着形意不安,屡屡求请退。婉潜然垂涕,赋诗序别。幷赠织成裈衫。
建康郡的小吏曹著,被庐山之神的使者接了去,庐山神把女儿名叫婉的嫁给了他。曹操老是心神不定,多次请求下山。婉儿泪流满面,做了一首诗和他告别.并把高级丝织品所做的裤子衣衫赠给了他。

宫亭湖二女
宫亭湖孤石庙,尝有估客下都,经其庙下,见二女子,云:“可为买两量丝履,自相厚报。”估客至都,市好丝履,幷箱盛之,自市书刀,亦内箱中。既还,以箱及香置庙中而去,忘取书刀。至河中流,忽有鲤鱼跳入船内,破鱼腹,得书刀焉。
宫亭湖(即彭泽湖)畔有座孤石庙,曾经有一个贩运货物的商人到都城去,经过这庙下的时候,看见两位姑娘对他说:“希望您能给我们买两双丝鞋来,我们一定会重谢您。”这商人到了都城,买好丝鞋,把它们合装在一只箱子里,他自己买了一把写字时用来削改竹简的书刀也放纳在箱子里。既已返回,他就把箱子和线香放在庙里走了,却忘了取出书刀。他的船刚行到河中央,忽然有一条鲤鱼跳进船舱里。他把鱼肚子剖开,竟从那里面得到了书刀。
宫亭湖庙神
南州人有遣吏献犀簪于孙权者,舟过宫亭庙而乞灵焉。神忽下教曰:“须汝犀簪。”吏惶遽不敢应。俄而犀簪已前列矣。神复下教曰:“俟汝至石头城,返汝簪。”吏不得已,遂行,自分失簪,且得死罪。比达石头,忽有大鲤鱼,长三尺,跃如舟。剖之,得簪。
南州有个人派小吏给孙权进献犀牛角制成的簪子,船经过彭泽湖边的宫亭庙,这小吏就到庙中乞求神灵保佑。可那神灵忽然传话说:“我要你的犀牛角簪子。”这小吏惊恐万状,不敢答应。过了一会儿,他已经把犀牛角簪子放到神象的前面了,那神灵又传话说:“等你到了石头城,我把簪子还给你。”这小吏也无可奈何,就怏怏不乐地走了。他自料丢了这簪子,将会被判处死刑。哪知等他的船到了石头城,忽然有一条大鲤鱼,长三尺,跳进船里。他把鱼肚剖开,使得到了这簪子。

驴鼠过宣城
郭璞过江,宣城太守殷佑,引为参军。时有一物,大如水牛,灰色,卑脚,脚类象,胸前尾上皆白,大力而迟钝,来到城下,众咸怪焉。佑使人伏而取之。令璞作卦,遇遯之蛊,名曰“驴鼠。”卜适了,伏者以戟刺,深尺余。郡纪纲上祠请杀之。巫云:“庙神不悦。此是郱(幷改共)亭驴山君使。至荆山,暂来过我,不须触之。”遂去,不复见。
郭璞过了长江,宣城郡太守殷佑推荐他当了参军。当时有一个怪物,像水牛一样大,灰颜色,矮脚,脚与象相似,胸口前面以及尾巴上面都是白颜色,力气很大,但行动迟钝,来到宣城郡城下。老百姓看见了这怪物都觉得很奇怪。殷佑派人埋伏下来把它逮住了,让郭璞算卦,碰到的是 “遁”卦与“蛊”卦,原来这怪物叫做“驴鼠”。卦刚算完,埋伏的人就用戟刺这怪物,刺进去有一尺多深。宣城郡的主簿到祠庙里去请求把它杀了。庙里的巫婆说:“庙里的神灵对你们的做法很恼火。这是宫亭湖畔庐山神的使者,它要到荆山去,暂时来拜访我一下。你们不必去碰它。”这怪物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人看见过它。

青洪君婢
庐陵欧明,从贾客,道经彭泽湖,每以舟中所有多少投湖中,云:“以为礼。”积数年后,复过,忽见湖中有大道,上多风尘,有数吏,乘车马来候明,云:“是青洪君使要。”须臾,达见,有府舍,门下吏卒。明甚怖。吏曰:“无可怖!青洪君感君前后有礼,故要君,必有重遗君者。君勿取,独求‘如愿’耳。”明既见青洪君,乃求“如愿。”使逐明去。如愿者,青洪君婢也。明将归,所愿辄得,数年,大富。
庐陵郡的欧明,跟随贩运货物的商人路过彭泽猢,总是把船里的东西或多或少地丢一点到湖里,说:“把它作为我的礼物吧。”这样一直过了几年,后来他又经过彭泽湖,忽然看见湖中有一条大路,路上尘土很多。有几个小吏,乘着车、骑着马来迎接欧明,说是青洪君派他们来邀请他的。一会儿欧明便到了那里边,只看见有官府房屋,门口还有差役把持,欧明很害怕。那小吏说:“没有什么可害怕的。青洪君感激您前前后后赠送礼品,所以邀请您。他肯定有贵重的物品送给您,可您别拿,独独求个如愿就行了。”欧明见了青洪君,就向他要如愿。青洪君就让如愿跟着欧明走了。如愿,是青洪君的婢女。欧明带着如愿回家,他的愿望总是能实现,几年下来,他就极其富裕了。
黄石公神祠
益州之西,云南之东,有神祠,克山石为室,下有神,奉祠之,自称黄公。因言:此神,张良所受黄石公之灵也。清净不宰杀。诸祈祷者,持一百钱,一双笔,一丸墨,置石室中,前请乞,先闻石室中有声,须臾,问:“来人何欲?”既言,便具语吉凶,不见其形。至今如此。
益州的西面,云南的东面,有一座神庙。在山崖上凿个洞作为供奉神灵的宝殿,宝殿下有个得道成仙的人敬奉祭祀庙中的神灵,他自称黄公,因而说这庙的神灵,是张良所就学过的黄石公的灵魂,喜欢清静素洁,不主张宰杀牲畜来祭他。来祈祷的人们,只要拿一百张纸、两支笔、一块墨放在那石洞中,便可以走上前去乞求了。先可以听见石洞中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里边就问来祈祷的人有什么要求。等祈祷的人说完,他就一一告诉其中的吉凶,但看不见他的形体。这情况直到今天还是这样。

樊道基现身
永嘉中,有神见兖州,自称樊道基。有妪,号成夫人。夫人好音乐,能弹箜篌,闻人弦歌,辄便起舞。
永嘉年间 (公元307—312 年),有个神仙出现在兖州,自称是樊道基。有个妇女,号称成夫人。成夫人喜欢音乐,会弹箜篌,她听见别人奏乐歌唱,马上就跳起舞来了。

戴文谋疑神
沛国戴文谋,隐居阳城山中,曾于客堂,食际,忽闻有神呼曰:“我天帝使者,欲下凭君,可乎?”闻闻甚惊。又曰:“君疑我也。”文乃跪曰:“居贫,恐不足降下耳。”既而洒扫设位,朝夕进食,甚谨。后于室内窃言之。妇曰:“此恐是妖魅凭依耳。”文曰:“我亦疑之。”及祠飨之时,神乃言曰:“吾相从方欲相利,不意有疑心异议。”文辞谢之际,忽堂上如数十人呼声,出视之,见一大鸟,五色,白鸠数十随之,东北入云而去,遂不见。
沛国的戴文谋,隐居在阳城山中。有一次他在客厅吃饭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个神仙对他说: “我是天帝的使者,想下凡来依靠您,可以吗?”戴文谋听了后十分吃惊,那神仙又说:“您怀疑我吗?”戴文谋便跪下来说:“我很穷,恐怕不值得您下凡依靠罢了。”接着戴文谋就把家中打扫干净,设立了这神仙的牌位,天天进献食物,十分谨慎。后来他在房间里偷偷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妻子,他妻子说:“这恐怕是妖怪想依靠我们吧。”戴文谋说:“我也怀疑他。”等到他再进献祭品的时候,那神仙便对他说: “我跟随你,刚想帮你的忙,想不到你对我还有疑心,还说我的鬼话。”戴文谋正在向他道歉的时候,厅堂上忽然发出了几十个人在呼叫的声音。他出去一看,只见一只五色大鸟,有几十只白鸠跟随着它,飞进东北方的云中去了,从此就看不见什么了。
麋竺与天使
麋竺,字子仲,东海朐人也。祖世货殖,家赀巨万。常从洛归,未至家数十里,见路次有一好新妇,从竺求寄载。行可二十余里,新妇谢去,谓竺曰:“我天使也。当往烧东海麋竺家,感君见载,故以相语。”竺因私请之。妇曰:“不可得不烧。如此,君可快去。我当缓行,日中,必火发。”竺乃急行归,达家,便移出财物。日中,而火大发。
麋竺。字子仲,东海郡朐县人。他祖祖辈辈经商,家中有财产几万万。有一次他从洛阳回家,在离家还有几十里的地方,在路上碰到一个漂亮的新娘,向他请求搭车。麋竺让她上车后,走了大约二十多里,新娘向他告别,对麋竺说: “我是天使,要去烧掉东海郡麋竺的家。感激您让我搭了车,所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麋竺听了后就向她求情:那新娘说: “不烧是不可能的。这样吧,你可以赶快回去,我就慢慢地走来,但到中午一定要烧起来了。”麋竺就急忙赶回家,到家后,就搬出所有的财物。到了中午,大火就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阴子方祀灶
汉宣帝时,南阳阴子方者,性至孝。积恩,好施。喜祀灶。腊日,晨炊,而灶神形见。子方再拜受庆,家有黄羊,因以祀之。自是已后,暴至巨富。田七百余顷,舆马仆隶,比于邦君。子方尝言:我子孙必将强大,至识三世,而遂繁昌。家凡四侯,牧守数十。故后子孙尝以腊日祀灶,而荐黄羊焉。
汉宣帝的时候,南阳郡有个叫阴子方的人,本性极其孝顺,他积聚恩德,爱好施舍,喜欢祭灶。腊日那天做早饭的时候,灶神现出了原形,阴子方虔诚地向灶神拜了两次。请求能受到灶神的福佑。他家里有条黄羊,就用它来祭灶。打这以后,他一下子变成了大富翁,拥有耕田七百多顷,车马仆人,与国君一样多。阴子方曾经说: “我的子孙一定会强大的。”到第三代阴识的时候,阴家就已繁荣了。家里共有四个人被封侯,做州郡一级的官有几十个。所以后来他的子孙常常在腊日祭灶,井献上黄羊作祭品。
张成见蚕神
吴县张成,夜起,忽见一妇人立于宅南角,举手招成曰:“此是君家之蚕室。我即此地之神。明年正月十五,宜作白粥,泛膏于上。”以后年年大得蚕。今之作膏糜像此。
吴县的张成,有一天夜里起床,忽然看见一个女子站在他住宅的南边,挥着手招呼张成说:“这是你们家的养蚕房,我就是这里的神仙。明年正月十五,你应该煮一些白米粥,在这养蚕房上涂一层米膏。”以后张成每年都在那里获得很多的蚕。现在人们做糯米膏也像这样。
戴侯祠
豫章有戴氏女,久病不差,见一小石形像偶人,女谓曰:“尔有人形,岂神?能差我宿疾者,吾将重汝。”其夜,梦有人告之:“吾将佑汝。”自后疾渐差。遂为立祠山下。戴氏为巫,故名戴侯祠。
豫章郡有一个姓戴的女子,病了很久不痊愈。一次她看见一块小石头,形状像个木偶人。这女子就对它说: “你有人的形状,是否是神仙呢?你如果能使我这老病痊愈,我一定会从重酬谢你的。”那天夜里,这女子梦见有人告诉她:”我将保佑你。”从此以后她的毛病就渐渐好了。于是她就在山下为这小石头建造了一座庙宇,这姓戴的女子做了里面的巫婆,所以这庙取名为戴侯祠。
刘玘死为神
汉阳羡长刘玘尝言:“我死当为神。”一夕,饮醉,无病而卒。风雨,失其柩。夜闻荆山有数千人噉声,乡民往视之,则棺已成冢。遂改为君山,因立祠祀之。
汉朝阳羡县县令刘玘曾经说:“我死了会成仙。”一天晚上他喝醉了,没生什么病就死了。当时风雨大作,把他的棺材刮走了。那天夜里人们听见荆山上有几千个人的喊声,乡里的老百姓赶去一看,那棺材早就已经埋在坟墓中了。于是人们便将荆山改称为君山,同时建造了庙宇来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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