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时空里的重逢

平行时空里的重逢原创2021-10-18 20:36·西蒙吹发

我可能站在一栋大楼里，楼里断了水电，寂静潮湿，老鼠成群，墙面斑驳如老人历经岁月的面庞，阳光几乎照不到这里，它像哲人一样在角落里令人叵测地思索，临街的窗玻璃差不多一半坏掉，冷风可以毫无忌惮地在楼里肆虐。

冬天了。虽然还只是初冬。

如果这时你遥望西边，天空低矮，灰黑的云郁结着，如一堆浓痰。两行樟树，肥大的树冠，夹着一条细长的街道，树叶在风中颤动，摇着惨白的光。街道上人流稀疏，表情模糊，衣着各样，都没有精神。偶尔有车铃响起，闷闷的，像在罐子里。一个中年妇人，拖着臃肿的身躯，从牛肉面馆走出来，脚步倦怠。从干燥的空气里能嗅到她身上的拉面味道。她不知道我正站在高处观察她。如果她抬起头来，就能看见一个人把脑袋探出在一口破窗，头发蓬乱如草，着装随意，目光深邃狐疑。这个人就是我。除此以外，她不能看到更多。比如说我曾认得她。

我也可能就立在那条樟树成行的街上，初冬的风疲软而坚持，还不太让人烦。在樟树繁密的枝叶间是破碎的天空和歪曲的阳光，飞扬的尘埃间人流如织。人们互不关心，目不斜视。她从很远的对面走过来，外叉八字步，身材粗壮，像装饭的木桶，头发未经打理，描着细长的眉，厚厚的眼影，浓浓的唇彩，面容憔悴倦怠，整个人无精打采。她才三十几岁，变化却如此之大。她身上有一股苹果味，现在已经淡若游丝，要不是我鼻子还算灵敏，擦肩而过时，我也不能肯定遇到的就是她。

时光倒流十年，那时我还年轻，她身上的味道也比现在浓的多。我们坐在河边，紧靠在一起，看着天边。柔和的风裹着湿润的水汽从草叶间吹过来。她的身体和我见过的女人都不同，苗条而有韵致。脸颊健康红润透明澄净在温暖的阳光里熠熠生辉，发丝柔顺黑亮，眼睛清澈明亮，倒映着河水的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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