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圣人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我们的大诗人陶渊明则很直率的吟诗道:“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拟挽歌辞》)而西方哲人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说,“活着的人必然有一天他将死亡”,“但他将死于疾病,或忽然暴卒,则尚未确定”。培根在《论死亡》中则主张:“与其视死亡为恐怖,不如采取一种宗教性的虔诚,从而冷静地看待死——视之为人生必不可免的归宿,以及对尘世罪孽的赎还。”(《人生论》,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第4页)死亡是人类共同的最终的归处,这已是一种共识。那么,那些伟大的文豪们,又是怎样死去的呢?
和大多数人一样,作家也主要是死于疾病。我们的建安七子,有五位就是死于当时流行的疫病(另两位已经在疫病爆发前几年死去)。曹丕在《与吴质书》中说:“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王粲也是。那一年,是公元217年。
西方作家,济慈、契诃夫、卡夫卡、高尔基,等等,都是因肺结核而死。(高尔基的死也有阴谋论一说。)司汤达、福楼拜都是突然中风去世。左拉在《法国六文豪传》中回忆了福楼拜临终的情景。福楼拜的好友都德、弟子莫泊桑,还有王尔德,则是在梅毒的后遗症的折磨下逝世。(福楼拜也患过此病。)随着艾滋病的出现,也有文人因此而毙命,如法国学者福柯。
约翰·济慈
自杀是很多文学作品中提到的话题(如孟德斯鸠的《波斯人信札》、巴尔扎克的《驴皮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等),或者说书中主人公采用到的手段(如少年维特、安娜·卡列尼娜、基里洛夫、斯塔夫罗金、马丁·伊登等),也是不少作家喜欢采用的一种极端方式。日本作家似乎对此喜爱有加,太宰治、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都是这样了结自己生命的。西方作家则有本雅明、伍尔夫、茨威格、海明威等。本雅明在法国和西班牙边境绝望地吞服了大量的吗啡(1940年),伍尔夫选择了投水(1941年),茨威格和第二任妻子在巴西服毒自尽(1942年),海明威则用一支猎枪轰碎了自己的迷惘(1961年)。
当然,我们也有很多自杀的作家,最早可追溯到战国时期的屈原,失落的他“自投汨罗以死”(《史记·屈原贾生列传》);时间近一点的,则有王国维、朱湘、老舍、海子、顾城等。
阿尔贝·加缪
因各种意外而殒命的也不在少数,特别是交通意外,例如车祸,法国作家加缪,美国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都是因为这类事故而丧生。加缪的车祸发生得很突然,那是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后两年,才47年,大多数的得主都是大于这个年龄才获奖的,他也成为了这个奖项最年轻的逝者。(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大部分都活过了六十岁,活到耄耋之年的也不在少数。)在他的遗物中,有一部未完成的小说手稿,即带有自传性的《第一个人》。而玛格丽特·米切尔,只留下了一部长篇小说《飘》。
斯蒂文森
猝死也算是一种意外吧。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搬柜子捡掉到地上的笔时,血管破裂,当天亡故。当时他正在准备创作《卡拉马佐夫兄弟》的第二部。斯蒂文森与之相似。不重视作家生平的纳博科夫在谈论斯蒂文森的《化身博士》时特意讲到了他的死亡:“作者的命运往往与他们作品命运相同。老托尔斯泰在一九一0年离家出走,四处漂泊,最后死在车站站长的房间里,旁边就是轰鸣而过的列车,正是那呼啸而过的列车压死了安娜·卡列尼娜。斯蒂文森在一八九四年死于萨摩亚群岛,他的死具有某种意义,它以奇妙的方式模仿了他的幻想作品中的酒的主题和变形的主题。他到地窖里去拿一瓶他最喜欢喝的勃艮地葡萄酒,在厨房里起瓶塞,然后突然大声呼喊他的妻子:我怎么了?这样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的脸是不是变了模样?——接着就摔倒在地板上。他的脑血管破裂了,一个两个小时内便一切都结束了。”(见《文学讲稿》,上海译文出版社,2018,第229-230页)
其他的意外则有,如雪莱遭遇风暴而覆舟溺亡,爱伦·坡酗酒,杰克·伦敦服用吗啡过量(也有猜测是自杀),等等。我们的大诗人李白,既有像爱伦·坡醉死的说法(这是《旧唐书》所载),也有像雪莱溺死的说法(据说是民间相传,比较浪漫,说李白是到水中捉月去了),还有病死的说法。杜甫的死因也有多种考证,其中一种说他是饥饿过度,一下子吃得太多撑死的,这无疑是我们杜诗的读者最排斥的,毕竟不太体面吧。
如果我们要继续分类,也许还可以加入决斗,普希金、莱蒙托夫这两位俄国大诗人都是在决斗中受伤而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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