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饿》:“生死场”的缩影——走进萧红世界的叙事散文 作家苦旅 2019-04-22 10:00:06
原创首发于2017年底,为川大考研学习班参考文
萧红《饿》:“生死场”的缩影 萧红和丁玲都是活跃在上世纪30年代文坛的著名女作家,但她俩的风格是不同的,作为“东北作家群”的代表之一,萧红的作品向我们呈现了抗战前后东北农村的面貌,《呼兰河传》就是作者在怀旧和追思中的哈尔滨家乡的社会总面貌的呈现,作者用一颗童心关照他人和社会,表现了其率真与自然的性格特征。萧红以鲁迅为恩师,这里的《饿》,也是在“我”的观察和叙述中实现的,冷眼旁观里道出“社会的吃人”本质,人情冷暖,本文拟从第一人称内聚焦视角的角度分析此文。 一.因“饿”生念
马斯洛需求理论向我们显示了,生理需求是人最基本的需要,也就是人的温饱问题,温饱问题的解决是全面走向小康的必然条件。而在上世纪新中国成立前,因天灾人祸及社会现实引起的饥“饿”问题就是最根本,最普遍的民生问题。从“我”对“列巴圈”的渴望中,从在黑夜里滋生出“偷”的邪念中,表达了“我”对食物的渴望,对生的渴望。好像作者在《生死场》里描述的一样荒诞,“人和牲畜一样,忙着生,忙着死。”这是“我”站在饥饿者的立场来看待生命。然而“我”又是一名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儿时的记忆再现出来,偷梨吃的孩子最羞耻。”在羞耻心的抗拒下,知识分子的“我”做了第一次犹豫。于是,在饥饿驱使和道德限制的双重斗下,“我”的内心一直是矛盾而焦虑的,甚至将我的爱人“郎华”视作了我的敌人,当然母亲也是,在“生”的这条狭窄的单行道上,“人吃人”,“社会吃人”的故事古而有之,这里,“我”在强调生的重要性时,活生生地剥离了我的社会身份,家庭身份,我不是一个爱人,社会人或者说女儿,我只是一个在死亡边缘的求生者。 叙述者通过第一人称内聚焦视角拉近了和读者的距离,把“我”的内心的挣扎和无奈赤裸裸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具有更强的感染力,也更容易获得读者的同情。 二.“饿”的众生相
现当代画相的最早圣手是鲁迅,他在他的杂文里向读者呈现了两类相,奴才相和流氓相。而这里作者萧红透过“我”的观察,为我们画了一张“饥饿相”或“求乞相”,她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提及的妇人,一个母亲,为了获得食物而在街上行乞。而这样的形象不但没有引起更多的怜悯,“我”和街上的人反而像看客一样观赏着这场随时可能演变成死亡的悲剧,“都像说她有孩子不对,穷就不该有孩子,有也应该饿死。”看客的内心是麻木的,同为受害者的身份,反衬出他们个人主义的自私自利的心里,这就是众生相的普遍性。而这个妇人不是一个人的代表,而是那个时代的一类人的缩影,他们为“生”而挣扎,为“生”而行乞,他们似个人理想破灭后终将走向末路“骆驼祥子”,他们也像在死亡前痛苦挣扎的“祥林嫂”,都是被时代和社会抛弃的一类人。 在限制性内聚焦视角下,叙述者无法走进妇人的内心,只能通过“我”来观察和讲诉,给读者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去揣度,也降低了故事的虚构性,显示了更大程度的真实性和可信性。 三.“乌托邦”的毁灭
如果说前文的“我”还在挣扎,那么文末的“我”已经彻底被赤裸裸的“饿”的现实打败,把“贪吃相”的“我”呈现给读者,也预示着青春时的“乌托邦”想象的破灭。老师的女儿,小姑娘只知道美,哪里懂得人生? 青春时的“我”何尝不像这小女孩,“读书的时候,哪里懂得饿?”读书的时候,学生都充满着理想,拥有着抱负,不知道,更没经历过为现实奔走的辛酸。而当真正经历时,“我”发现昨天的自己是愚钝的,像“被青春诱惑了”,而做了不切实际的梦。好像小女孩仍活在自己的伊甸园一样,小女孩成了活得明白的“我”的反观,她仍不自知,而“我”已为她的将来哀婉了几次。尽管曹先生仍像导师,像黑暗时代的灯塔来指引我“只有忠心于艺术的心才不空虚”,但他的女儿却在背离他的道路上,而“我”也在满足于温饱的生活里消沉,甚至曹先生“十三岁”就结婚,遵从传统陋习的行为,无疑都是对曹先生“言以载道”行为的嘲讽。 当曹先生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住,我脱口而出的“是”,道出了人情的冷暖,“我”与郎华虽是同居,然而“我”是孤独的,在求生的道路上,郎华也是“我”的敌人,在一个个自己画地为牢的“乌托邦”理想里,我们迷醉过,但在现实的当头棒喝下,我们必然清醒。曹先生的“票子”带来了生的曙光,也彻底将现实暴露,让人在现实的砧板上妥协,或等待被凌迟。 本文《饿》,文如其名,从饿写起,最终也在饿的问题暂时解决中结束,首尾呼应,在叙述者的讲述中,给读者呈现了“饿”的普遍性和“生”的出路问题,饿即是个人问题,又是社会问题,哲思问题,我们一边在叙述者的叙述中挣扎,也一边反思着社会和个人原因。反观历史的同时,照明了我们的现代生活,在“饿”的问题基本解决的今天,由“饱”而引发的社会问题同样值得我们思考,又一个“生死场”的缩影出现在眼前,我们忙着生,忙着死…… 附:第一人称内聚焦叙事的含义
走进萧红,走进20世纪30,40年代的中国,萧红用第一人称内聚焦的叙事手法,以孩童的视角向我们展现了呼兰河的民风民情,有愚昧,无知,也有亲情的流露。而今《饿》,不但是众生相,更是永生相,第一人称内聚焦的手法将其丑恶的变质刻画到极致,走进萧红,就要走进她的眼睛,一探这世界的荒谬与惨淡。 ①小说视角和叙事剖析,参考书籍胡亚敏《叙事学》; ②此文写于2017年10月,曾被川大文学评论补习班选作学习范文。原名《“乌托邦”的毁灭——浅析萧红〈饿〉中第一人称内聚焦视角的运用》。 作者简介:丹妮
致力于终生学习,坚信即使生为蝼蚁,“穷”极一生,也要致力于文学和文化的研读和传播工作。
编者自评:认识萧红,有人通过影视剧《黄金时代》,有人通过《呼兰河传》,还有人通过《生死场》,亦有人通过“明国奇女子”的推文。这里,我想用一篇文评打开读者对萧红的认识,这篇文有关于“饿”,这种饿是精神上的,也是身体上的,但重要的还是身体上的,是众生相的代表之一,因而具有一定的阅读价值。自从<作家苦旅>平台有评论类文章以来,也收到一些评论类来稿,人物评论这块儿我们暂时不收,而收到的书评大多只是读后感,所以我在这里推送此文,想阐明——文学评论需要一定的文学修养,而读后感大多只需要感悟,平台呼吁偏向大众能接受的文学评论文的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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