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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全文] 古代典籍《永乐大典残卷》188册(1—3册)卷485 卷486 卷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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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读你 发表于 2019-5-14 18:24: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保留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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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典籍《永乐大典残卷》188册(1—3册)卷485  卷486  卷489



  电音古风纯音爱好者 2019-05-12 17:02:25
永乐大典《永乐大典》是中国最著名的一部古代典籍,也是迄今为止世界最大的百科全书。它的规模远远超过了前代编纂的所有类书,为后世留下许多丰富的故事和难解之谜。编纂于明朝永乐年间,保存了14世纪以前中国历史地理、文学艺术、哲学宗教和百科文献。编撰于明朝永乐年间,是由姚广孝以及内阁首辅解缙总编的一部中国古典集大成的旷世大典,初名《文献大成》,是中国百科全书式的文献集,全书22,937卷,由二千名学者在1403年——1408年编成(目录占60卷),11095册,约3.7亿字,汇集了古今图书七八千种,显示了中国古代科学文化的光辉成就,但《永乐大典》除了正本尚未确定是否存在长陵外,永乐副本却惨遭浩劫,大多亡于战火,今仅存800余卷且散落于世界。《不列颠百科全书》在“百科全书”条目中称中国明代类书《永乐大典》为“世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百科全书”。它保存了14世纪以前中国历史地理、文学艺术、哲学宗教和其他百科文献,与法国狄德罗编纂的百科全书和英国的《大英百科全书》相比,都要早300多年,堪称世界文化遗产的珍品。据粗略统计,《永乐大典》采择和保存的古代典籍有七、八千种之多,数量是前代《艺文类聚》、《太平御览》、《册府元龟》等书的五、六倍,就是清代编纂的大型丛书《四库全书》,收书也不过3000多种。《永乐大典》已经成为了中国文化的一个符号。

总纂修

解缙解缙(xiè jìn ,1369-1415),著名学者,明朝著名才子之一,永乐大典总纂修。字大绅,缙绅,号春雨、喜易,谥文毅,汉族,江西吉水人,解纶之弟。洪武十二年进士。历官御史、翰林待诏,成祖即位,擢侍读,直文渊阁,参预机务,与编《永乐大典》,累进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有《解学士集》、《天潢玉牒》。解缙以才高好直言为人所忌,屡遭贬黜,终以“无人臣礼”下狱被杀。
洪武二年十一月初七日(1369年12月6日)他出生在吉水鉴湖的一个书香门第之家。祖父解子元,元至正五年(1345)进士,授安福州判宫,迁太史院校书郎,除承务部、东莞县尹,在元末战乱中死于乱兵;父亲解开,二魁胃监,五知贡举,以父死节赠官参知政事不拜,明初授以官又不受,一心从事著述、办学,培养人才;母亲高妙莹,不但贤良淑慧,而且通书史、善小楷、晓音律。解缙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传说他自幼颖敏绝伦,有“神童”之称。其母画地为字,于腿盖中教之,一见不忘。5岁时,父教之书,应口成诵;7岁能述文,赋诗有老成语;10岁,日数诵千言,终身不忘;12岁,尽读《四书》、《五经》,贯穿其义理。
目录:卷之四百八十五卷之四百八十六卷之四百八十九

卷之四百八十五 忠经
【马融忠经】
《序》曰:《忠经》者,盖出於《孝经》也。仲尼说《孝经》而敦事君之义,则知孝者俟忠而成。是所以答君亲之恩,明臣子之行,忠不可废于国,孝不可弛于家。孝既有经,忠则犹阙,故述仲尼之意,撰《忠经》焉。今皇上含庖轩之道,茂勋华之德,弼贤俾能,无远不奉。忠之与孝,天下攸同。臣融岩野之臣,性则愚朴,沐浴德泽,其可默乎?作为此经,庶少裨补,诚则辞理薄陋,不足以称。为忠之所存,存于劝善;劝善之大,何以加于忠孝者哉?夫定卑高以章目,引诗书以明义,皆师于古,曷敢徒然?其或异同,从忠孝之宜也。或对之以象其意,或迁之以就其类,或损之以简其文,或益之以备其事。以忠应孝,亦分为十有八章。所以弘其至公,勉其诚信,本为政之大体,陈君事之要道,始于立德,终于成功,此《忠经》之义也。谨序。
《天地神明章第一》:昔在至理,上下一德,以徵天休,忠之道也。忠之为道,乃合于天。至理之时,君臣同德,则休气应也。天之所覆,地之所载,人之所履,莫大乎忠。覆载之间,人伦之要,履之则吉,遭之则凶,无有大于忠者。忠者,中也。至公无私,不正其心,而私于事,则与忠反也。天无私四时行,地无私万物生,人无私大亨真。四时广运,天不私德;万物亨生,地不私力;人能至公,不私诸已。何往不可也?忠也者,一其心之谓矣。一则为忠,二则为僻。为国之本,何莫由忠?未有舍忠而成于务。忠能固君臣、安社稷、感天地、动神明,而况于人乎?君臣固,其义深也;社稷安,其祚长也,天地感,其诚达也;神明动,其应彰也。忠之为用,其效如此,言人之易从也。夫忠,兴于身、著于家、成于国,其行一焉。身及国家,虽有殊名,其为忠也,则无异行。是故一于其身,忠之始也,一于其家,忠之中也;一于其国,忠之终也;道行自渐,忠之大焉。身一,则百禄至,立身履一,富贵之本。家一,则六亲和;御家不二,自然笃睦。国一,则万人理。天下合心,无不从化。书云: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精一守中,忠之义也。
《圣君章第二》:惟君以圣德监于万邦。圣君在上,垂监于下;万邦在下,观行于上。自下至上,各有尊也。故王者,上事于天,下事于地,中事于宗庙,以临于人。王者至重,犹有所尊,况其下乎!则人化之,天下尽忠以奉上也。上行下化,理之自然,文王敬逊,虞芮逊畔,是也。是以兢兢戒慎,日增其明。日增一日,德益明矣。禄贤官能,式敷大化,惠泽长久,黎民咸怀。非怀不可以居禄,非化不可以怀人,任贤陈化,君之要也。故得皇猷丕丕,行于四方,扬于后代,以保社稷,以光祖考,君圣臣贤,化行名播,以光祖考,以严配社稷于无疆者也。盖圣君之忠也。忠之为道,无所不通也。诗云: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君以明德事天,天以多福与人君也。
《冢臣章第三》:为臣事君,忠之本也,本立而后化成。虽有周孔之才,必以忠为本也。冢臣于君,可谓一体,下行而上信,故能成其忠。股肱动于下,元首随于上,以其义同,其心不异。夫忠者,岂惟奉君忘身,徇国忘家,正色直辞,临难死节已矣。此皆忠之常道,固所常行,未尽冢宰之事。在乎沉谋潜运,匡国安人,至忠无迹,诚在深潜。任贤以为理,端委而自化,官各得人,何事之有?尊其君,有天地之大,日月之明,阴阳之和,四时之信,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昭之如日月,调之如阴阳,不言而信如四时,若是,君体用尽矣。圣德洋溢,颂声作焉。乐生于中,和之于外,《书》云: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君明则臣良,臣良则事康。
《百工章第四》:有国之建,百工惟才,守位谨常,非忠之道。此乃守常之臣也。故君子之事上也,入则献其谋,公家之利,知无不言。出则行其政;既在其位,职思其忧。居则思其道。益国之道。动则有仪,百事之仪。秉职不回,言事无惮,苟利社稷,则不顾其身。爱已曲从,则为尸素。上下用成,故昭君德,盖百工之忠也。君任工能,工奉君政,政成于下,德归于上。诗云:靖共尔位,好是正直。恭可以成正,直可以献忠。
《守宰章第五》:在官惟明,莅事惟平,立身惟清。官不明,则事多欺;事不平,则怨难弭;身不清,则何以教民?清则无欲,平则不曲,明能正俗。三者备矣,然后可以理人。独清则谨己而已,不建于事;独明则虽察于务,奸贿难任;独平则徒均于物,昧浊无堪。夫理人者,必三备而后可也。君子尽其忠能,以行其政令,而不理者,未之闻也。既才且忠,以临其人,政之理也,固其必然。夫人莫不欲安,君子顺而安之;用其情而处之。莫不欲富,君子教而富之。因其利而劝之。笃之以仁义,以固其心;知仁与义,则皆就之。遵之以礼乐,以和其气;君子爱人。小人易使。宣君德以弘大其化;称君德以布德,郭君化以行化。明国法以至于无刑。章条申而不犯,刑虽设而当也。视君之人,如观乎子,寒者衣之,饥者食之。则人爱之,如爱其亲。民怀其恩,有同骨肉。盖守宰之忠也。《诗》云:岂弟君子,民之父母。父母爱子,情莫过焉,官莫谨焉,人谁非子?


《兆人章第六》:天地泰宁,君之德也。天地设位,秉御有君。非君泰宁,人必。君德昭明,则阴阳风雨以和,人赖之而生也。四气和顺,百谷用成,是以为休徵,故人之生,赖成于君也。二是故祗承君之法度,行孝悌于其家,服勤稼穑,以供王赋,此兆人之忠也。顺化供养,勤劳奉国,是则为忠。《书》云:一人元良,万邦以贞。一人以大善抚万国,万国以忠贞戴一人。
《政理章第七》:夫化之以德,理之上也,则人日迁善而不知;德化潜运以心,则不知所由,而民从善也。施之以政,理之中也,则人不得不为善;政施有术,昭见于人,人勉而行,欲罢不可。惩之以刑,理之下也,则人畏而不敢为非也。刑临以威,知惧无犯,既劣于政,弥蒙于德。刑则在省而中,舜流四凶,足清万国。政则在简而能,简则易从,能则人服。德则在博而久。不博,则有不及。不久,则人心复浇。德者,为理之本也。任政非德则薄,任刑非德则残,兼德则厚。加德则宽。故君子务于德、修于政、谨于刑,刑不谨,则知政不修举;德不务,而人不怀也。固其忠以明其信,行之匪懈,何不理之人乎?忠信在己,恪勤修官,官修政明,而人自理。故无不能理之吏,与不可理之人。《诗》云:敷政优优,百禄是遒。政其人理,禄其宜哉。
《武备章第八》:王者立武以威四方,安万人也。武德在宁静,非形于征伐也。淳德布洽,戎夷禀命,统军之帅,命不可辱,帅不可失。国之大寄,非易其人。仁以怀之,抚其疾苦,使之咸怀。义以厉之,示其慷慨,使其激劝。礼以训之,明其节制,使之有序。信以行之,审其远近,使之必行。赏以劝之,悬其爵赏,使之慕功。刑以严之。威其钅夫钺,使之惧罪。行此六者,谓之有利。六者并用,阙则失之。故晋将用师,子犯曰未知信之类是也。故得师尽其心、竭其力、致其命,士卒从教,故师得利。是以攻之则克,守之则固,武备之道也。武可以备而不用,不可以用而不备也。《诗》云:赳赳武夫,公候干城。有其武才,堪其杆御。
《观风章第九》:惟臣以天子之命,出于四方以观风,听不可以不聪,视不可以不明。使臣之行,如君耳目。不聪不明,不胜其任。聪则审于事,明则辩于理,不聪则惑其所闻,不明则蔽其所见。理辩则忠,事审则分。理不辩,则其断偏;事不审,则其信惑。君子去其私,正其色,私去则情灭,色正则邪远。不害理以伤物,求罪为公,则成刻浮。不惮势以举任,举必以才,不必以势。惟善是与,惟恶是除,善虽仇必荐,恶虽亲必去。以之而陟则有成,君子效能也。以之而出则无怨。小人伏罪也。夫如是,则天下敬识,万邦以宁。官务修政,人始获安。《诗》云:载驰载驱,周爱谘诹。勤劳不宁,善斯劝矣。《保孝行章第十》:夫惟孝者,必贵于忠。若思孝而忘忠,犹求福而弃天。忠苟不行,所率犹非道。忠不居心,动皆邪僻。是以忠不及之,而失其守,自贻伊罚,求安可乎?匪惟危身,辱及亲也。既失于忠,又失于孝。故君子行其孝,必先以忠;竭其忠,则福禄至矣。忠则得福禄,则荣亲也。故得尽爱敬之心,以养其亲,施及于人,守忠之道,众善攸归,身安亲乐,得尽其养。此之谓保孝行也。以忠之故,得保于孝。《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考叔行孝,施于庄公,君子善之,此之谓也。
《广为国章第十一》:明主之为国也,任于正,去于邪。任正,则君子道长;去邪,则小人道消。邪则不忠,忠则必正。忠则不邪,正则必忠。有正,然后用其能。能而无正,则邪;正而有能,则忠。是故师保道德,股肱贤良,周为保,召为师,元为股,凯为肱。内睦以文,外威以武,教莫若文,威莫若武。被服礼乐,提防正刑。礼乐德之,则不可违躬;正刑理之,要不可破坏。故得大化兴行,蛮夷率服,化行文被,夷服武偃。人臣和悦,邦国平康,礼乐善,而政刑清也。此君能任臣,下忠上信之所致也。臣在忠于君,君在委于臣。《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成厦非一木之材,为国资庶臣之力。
《广至理章第十二》:古者圣人以天下之耳目为视听,用天下之视听,则无不见闻也。天
下之心为心。顺物之情,不任已欲。端旒而自化,居成而不有,斯可谓致理也已矣。默化元运,其理如此。王者思于至理,其远乎哉!道无远近,弘之则是。无为而天下自清,有事则烦。不疑而天下自信,不疑于物,物亦信焉。不私而天下自公。不私于物,物亦公焉。贱珍则人去贪,贪由有珍,珍去贪息,彻侈则人从俭,俭清于侈,侈除俭生。用实则人不伪,见实,知伪之恶。崇让则人不争,见逊,知争之失。故得人心和平,天下淳质,化行心易,咸服其淳。乐其生,保其寿,气得天和,咸无夭折。优游圣德,以为自然之至也。圣德无涯,与天地等。《诗》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虽迷帝德,不违其则。
《扬圣章第十三》:君德圣明,忠臣以荣;欣已获奉斯君。君德不足,忠臣以辱,耻躬不能为臣。不足则补之,圣明则扬之,古之道也。补衮之阙,扬君之休,古之忠臣,则皆然也。是以虞有德,咎繇歌之;文王之道。周公颂之;宣王中兴,吉甫咏之。君上行仁,覆之道也;臣下有赞,咏之义也。故君子臣于盛明之时,必扬之盛德,流满天下,传于后代,忠矣夫!若君有盛德而臣不扬,使久远无闻,则有缺于忠道矣。
《辨忠章第十四》:大哉忠之为用也!用忠以教,大莫加焉。施之于迩,则可以保家邦;以有间二。施之于远,则可以极天地。以无空穷。故明王为国,必先辨忠。为国藉之,忠者臣节,不先辨忠,国将安寄。君子之言,忠而不佞;小人之言,佞而似忠而非。闻之者,鲜不惑矣。忠言逆志,必求诸道;佞言顺志,必求诸非道。夫忠而能仁,则国德彰;为君抚爱。忠而能知,则国政举;忠而能勇,则国难清。为君谋忠,为君果毅。故虽有其能,必由忠而成也。忠而有能,则有功。仁而不忠,则私其恩;仁愈多,而恩愈深。知而不忠,则文其诈;知愈多,而诈愈密。勇而不忠,则易其乱。勇愈多,而易其乱。是虽有其能,以不忠而败也。能而无忠,则为败。此三者,不可不辨也。《书》云:旌别,淑忒,其是谓乎?善恶既别,任使不谬。
《忠谏章第十五》:忠臣之事君也,莫先于谏,纠过正德,惟能谏之。下能言之,上能听之,则王道光矣。上能听,下不能言,则虚其听;下能言,而上不能听,则虚其言;言听俱能,则君臣德合,则其道光明也。谏于未形者上也,先事而止,君违不闻。谏于已彰者次也,出未及施,改之非后。谏于既行者下也。行而能改,虽下犹愈。违而不谏,则非忠臣。从君所昏,是乃罪也。夫谏始于顺辞,中于抗议,终于死节,以成君休,以宁社稷。顺辞不从,犯颜抗议;不从,则继之以死,其务使君改过为美,社稷之安固也。《书》云: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绳直可以正木,臣忠可以正主也。
《证应章第十六》:惟天监人,善恶必应。为善则吉,为恶则凶。善莫大于作忠,百行之善,无忠皆忘。恶莫大于不忠,大恶之恶,为逆者殃。忠则福禄至焉,不忠则刑罚加焉。忠则言播闻,未有不禄,不忠则不忠彰兆,未有不刑。君子守道,所以长守其休;小人不常,所以自陷其咎。天意本休,君子知而顺之;天意无咎,小人求而取之。休咎之徵也,不亦明哉!天监孔明,勿谓茫昧。《书》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报国章第十七》:为人臣者官于君,臣之官禄,君宝锡之。先后光庆,皆君之德,光格祖考,庆重子孙。不思报国,岂忠也哉!忠则必报,不报非忠。君子有无禄而益君,无有禄而已者也。君临天下,谁不为臣?食土之毛,皆衔君德。昏衢迷于日月,君子知怀帝恩,故偃息山林,有能藩国,况荷君禄位,而无闻焉?报国之道有四:一曰贡贤,进得其才,君可端拱。二曰献猷,纳当其善,君可依行。三曰立功,功吾其庸,君可无患。四曰兴利。殖致其厚,君可与足。贤者国之干,干可以立。猷者国之规,规可以执。功者国之将,将可以御。利者国之用。用可以给。是皆报国之道,惟其能而行之。各以其能而报于国,道斯广矣。《诗》云:无言不酬,无德不报。况忠臣之于国乎?凡人之闻一言一德,犹必报,君臣之义重恩重焉,如何忘也。
《尽忠章第十八》:天下尽忠,淳化行也;忠有所未尽,则淳化不行。君子尽忠,则尽其心;小人尽忠,则尽其力。君子可以尽谋,小人可以效命。尽力者,则止其身;尽心者,则洪于远。止身,则匹夫之事;洪远,则万物之利。故明王之理也,务在任贤,贤臣尽忠,则君德广矣。圣无独理,道无常师,古之明王,必求贤明,无不修德,贤臣则无不尽忠,忠则为君阐扬,君德由广大也。政教以之而美,君上立教,臣下所敷。礼乐以之而兴,君上制作,臣下所行。刑罚以之而清,君上恤刑,臣下所化。仁惠以之而布。四海之内,有太平音。君德既备,人怀始康,乐至而歌,自然之理也。嘉祥既成,告于上下,君臣之始于政,能著于群瑞,故其成功,可以告神明也。是故播于雅颂,传于无穷。德施于人,务格于神,而后行于乐,乐行,则何极之有?


忠传
【国朝忠传】
文臣子产,姓国,名侨,是郑国的大夫,郑简公时,子产做国相,专把礼义治国,爱养再姓,修明政事,做相一年,郑国小的每都不敢戏耍,老的每都得快活,犁地的僮子不侵了别人的界分。二年后,市面上买卖贵贱都不讲价,三年后,国中十分太平,百姓每夜重都不闭门,也没盗贼,路上有人失落下的物,见的都不敢拾。四年后,农家的田器撇放在野地里,也没人敢偷拿去。做国相二十六年,国富兵强,晋楚大国都不敢来伐郑,百姓每爱他如父母。宁武子,名俞,是卫成公的臣。那时有晋文公起兵伐曹国,问卫成公借路,卫成公不肯,晋文公别路上去伐了曹,却来伐卫。卫成公着人去楚国求救,晋文公将楚军杀败了,卫成公出去在陈国,宁武子根著。及卫成公归国,宁武子先归抚安国人。晋文公又将卫成公拘在周天子京城,宁武子又根著,尽心尽力,不怕劳苦,亲自备衣服饮食,进与成公。晋文公着医人来毒卫成公,宁武子将自己钱财与医人,不曾下毒药。以后周天子著卫成公还国,宁武子做上卿。解扬,姓解,名扬。是晋景公的臣。那时楚庄王起军围了宋国,宋国教他的臣乐婴投晋国乞军来救。晋景公欲要救宋,先差解扬去宋国说:且不要降楚,我晋国都起兵来救你,解扬经过郑国,郑国拿住解扬,送与楚军中。楚庄王多将财宝买嘱解扬,教他对宋国说晋不来救你。解扬先不肯从,直至再三说。解扬恐怕被他杀了,传不得晋景公的言语,只得假应承著。及至到宋国城下,却依旧说宋人道,普军都来救你,早晚便到。庄王见他这等说,大怒,要杀他。著人对他说:你已自许了我,如何又失信?解扬对说:人臣能守著人君的命令,死也不改移,这方是信。臣奉命出使,有死无二,便有财宝,动不得臣的心,臣先怕王杀了臣,传不得君命,所以许王,而今已自传了我晋君的命,便死也甘心。庄王见他尽忠饶了他。季孙文子,名行,父是鲁国的臣,做鲁国三朝的卿相,一心只是奉公,家里婢妾,不穿绢帛,所乘的马不吃谷粟,不收藏金玉,不私置甲兵。临终的日,家臣卖什物做葬具,众大夫入他家里看,都叹息他忠于鲁国。蘧伯玉,名瑗,音院。是卫国的大夫。卫灵公与夫人南子夜里坐,听得阙门外车响,到阙门根前住了,过了阙门又还响。灵公便问夫人说:你料著这过的是谁?夫人说:这是遽伯玉。灵公又问:你怎地知道是他?夫人说:我听得礼书上说:为人臣的,过君的门须下了车马,遇著君的鞍马,也须起身恭敬。自古来忠臣,不因白日里有人见时,才行这礼,也不因暗地里无人见时,慢了这礼。遽伯玉是卫国的贤大夫,有仁心,有见识,平生敬上,这个人必然不肯黑夜里轻弃了礼法,我所以知道是他。灵公著人赶上去看,果然是遽伯玉。晏婴,表字平仲,东莱人,是齐景公的大夫,有德行,齐国的奸臣崔杼做右相,庆封做左相,这两个人要专权,怕众人不从他,杀牲对神道说誓。说您众人有不知俺两家同心的,著他便死。晏婴听得,仰望著天说:晏婴必不肯从你,若是忠君王,扶社稷的事,我便肯从。到底不肯依他说誓,庆封恼怒,要杀晏婴,崔杼宁艹说他是忠臣,不曾杀他,在后,崔杼庆封事败了,景公著晏婴做丞相,齐国大治。斗辛,是楚昭王郧,音云。县的县官,在先,昭王的父平王,曾杀了斗辛的父,又杀了伍子胥的父兄。伍子胥走去吴国,劝吴王起军马入楚国报父兄的仇。昭王走到郧县,斗辛的弟斗怀要害昭王,对斗辛说道:已前平王杀了我父,我而今害他的子,有何不可?斗辛回说:人君杀了人臣,谁敢做冤仇?假如一时害了人君,以后灭了宗族,也不是个孝子。你若敢犯这件罪,我决定杀了你。斗辛又恐怕兄弟真个无知,害了昭王,使著别的兄弟斗巢,送昭王再走入随国去。以后,吴军退了,昭王归国,斗辛受赏。申包胥,是楚昭王的臣,那时伍子胥在吴,引兵伐楚,楚王战败出走,吴兵入楚国都。申包胥见本国危急,直走去秦国求救,立着秦的朝门哭了七日七夜不绝声。秦国君哀公召见他,申包胥启说:吴国强大,要并吞各国,才从楚起,今臣的楚王,失国在外,着臣来告急。哀公说:我知道了,你且歇息,待我商议。申包胥又说:臣的君王在野地里未归国,臣如何敢歇息,再立著庭前,倚墙大哭,日夜不住声,水不入口。哀公闻得感动,说楚君虽是无道,有一个臣这般忠义,如何可不救?因此出兵救楚,败了吴兵。楚昭王复位,着申包胥做上卿。公仪休,是鲁国的相。遵守着法度,依顺着道理,教百官每都依着他正道行。但系吃俸禄的人,不许和百姓争利,那时有一个旧朋友,送鱼与公仪休。公仪休不受,那朋友说:我知道丞相爱吃鱼,所以来送,怎地不受?公仪休说:我做国相,要鱼吃时,自把俸钱买吃,我今不受你的,再说敢送来与我?到底不肯受。公仪休又曾吃菜,滋味甚好,知道是自家种的,便把菜园里葵菜都拔了。又见家人织得布细,便赶了织布的妇人,烧了织机,说道:您自家种了好菜,又织了好布,着那农民妇女,将他的菜和布卖与谁?公仪休做人多似这般清俭有德行,古今称做贤人。萧何,是沛县人,在县里做吏。汉高祖皇帝初起兵时,用萧何总管军马钱粮的事,及至破了秦咸阳城,诸将官争去取金银财物,只有萧何独先取秦丞相御史府文书图册收藏了,后来高祖尽知道天下户口多少,地理险要去处,都因得这秦的图书。项羽着高祖去汉中做汉王,高祖怒。萧何启说:臣愿大王且到汉中,抚养百姓。选求贤人,先安定了巴蜀,却出来收三秦的地面,天下可取了。高祖去之国,着萧何做丞相,保举韩信做大将军,助高祖出兵,收了三秦,高祖会合诸侯攻项羽,留萧何守关中,辅太子,修城池宫殿,立社稷宗朝,置律令,治州县,转运粮草,供给军马,没一件欠缺,高祖领的军多有逃亡的,萧何在关中便发人来补了,又着他子孙兄弟少壮的都做军。高祖灭了项羽,即帝位,封萧何做赞阝才何切,又音赞候,食邑八千户,位次第一。众功臣都来争功,高祖说与众人道:你诸人独一身根我,多的不过两三人。萧何全家三四十人根着我,他守关中,辅佐我成帝业,功劳又大,务定着萧何位第一,子孙世世受封。张良,表字子房,祖上是韩国的人。汉高祖皇帝初做沛公时,将数千人到下邳,张良归从了高祖,常把太公兵法说与高祖,高祖心喜,用他计策。张良将兵法说与别人,便都不省。张良知高祖有天命,因此上根着下去。及高祖引兵入咸阳,秦王子婴投拜了,高祖得了秦国,看见宫室、帷帐、狗马、宝玩、妇女甚多,心里要留在宫里住。樊哙谏高祖,不肯听。张良说:秦朝因为无道,所以沛公得这里,与天下的人除了害,正当俭素方好。如今才到秦国,便要快活,又和秦一般了,人说的忠言,虽是逆着耳,却成得事,便如苦味的药,虽是苦着口,却医得病。高祖听他说了,便领着军马远到霸上扎营。后来项羽怒高祖闭了函谷关门,引兵攻破了关,驻扎在鸿门下,要来攻高祖。项羽的叔父项伯,和张良是旧朋友,夜间骑着马走到高祖营外,悄地里唤张良,着张良撇了高祖和他一搭儿走去。张良说:我跟了沛公多年,今有急事,便走去,是不义了。便入去说与高祖,与高祖设策,请项伯饮酒结亲,着项伯和解项羽。第二日,张良根随高祖到鸿门谢项羽,饮酒中间,范增要害高祖,张良出外,着樊哙入去护卫高祖,高祖因而得脱去。张良后为高祖计谋,委任韩信、彭越、黥布、三人为将,灭了项羽。高祖即帝位,着张良自拣齐地三万户,封做侯。张良辞不敢受,高祖封他一万户,做留候。汲黜,乙咸切表字长孺,濮音卜阳人。汉孝武皇帝时,做官在朝,他的性忠直,武帝曾对臣宰每说:我欲要行仁义,你众臣宰以为如何?汲黜奏说:陛下心多私欲,却要外施仁义,怎地学得尧舜治天下?武帝大怒,退朝,对众臣宰每说:汲黯这般不晓事。众臣宰都在怪责汲黯。汲黯对众人说:天子置立公卿宰臣,恐怕有不是的事,要众人匡正,你众人如何阿谀顺承天子的意,将天子陷于不义?纵然爱惜身子不肯正谏,岂不羞辱了朝廷?众臣宰皆服他说。武帝后来说他可比古时社稷之臣。魏相,表字弱翁,济阴定陶人。汉孝宣皇帝时,除御史大夫。那时大将军霍光没了,宣帝想他已前功劳,着他儿子霍禹做右将军,侄儿乐平侯霍山领尚书事。魏相实封奏说:而今霍光没了,又着他儿子做大将军,又着他侄儿掌朝政事,他一家人都有权势,必是骄纵了,主上若减了他家的权柄,便安了国家,又全了功臣的子孙。宣帝依着他说,升他做丞相,封高平侯。既然做了丞相,和那御史大夫丙吉,同心辅佐朝廷政事,天下太平,汉朝好宰相,以前数萧何、曹参、以后,只数魏相、丙吉。
邓禹。表字仲华,南阳人。小时和后汉光武皇帝,同在长安读书。光武起兵,邓禹跟寻到河北,劝光武延接贤士,务得人心,立高祖的事业。救万民的性命。光武大喜,着邓禹就帐里歇宿,每事与他商议,任用各将官,都问邓禹,人人都用得停当。曾将数百万兵,不肯妄杀一人。天下已定,便去了甲兵,远修儒业。有儿子十三个,各教他学一件艺业,修整家法,教训子孙,遵守国家法度,俸禄外,并不营添产业。光武极敬重他,除做太傅,封高密侯,二十八将中是第一个人。画像在南宫云台上。郑众,表字仲师,河南开封人,汉明帝时,除做给事中,又做越骑司马,那时北里胡人要与汉朝和亲,明帝差郑众拿着汉家旌节,去做使臣。胡人要郑众拜,郑众不肯拜,胡人的王子恼了,把郑众围守着,不与饭食吃,要他降服。郑众不肯服,拨刀在手说誓。胡王害怕放了,着人送郑众回还到京城。章帝即位,又要差郑众去,郑众奏说:臣怎么能拿着大汉的旌节,去胡人毡帐里拜。后胡人来汉朝,章帝问胡人郑众不服胡王的缘故,胡人说郑众的意气壮勇,苏武也不及他,章帝喜悦,封郑众做军司马使。陈球,音求表字伯真,下邳淮浦人,后汉顺帝除他做御史。那时桂阳有贼李研等,群聚劫掠,州县家拿捕不得。大尉杨秉荐陈球做零陵太守,陈球到了零陵,摆布捉贼的法度。过了一月,贼知他威名,都散走了。又有军人朱盖,结交着桂阳贼胡兰,领着二三万人来攻零陵,城中的人害怕,吏人每都来对陈球说:而今贼来攻城,可将家里老小逃躲去。陈球听得大怒,说道:太守分了国家虎符,管着一郡,怎肯顾恋妻子,阻了国家的威势?再有说的,便斩了。却和城里人紧守着那城子,和贼相抵十来日,朝廷差中郎将度尚来救,陈球和度尚共破了朱盖,赐钱五十万,又着他一个儿子做官。诸葛亮,表字孔明,琅邪郡阳都人,大有才德,隐居南阳。蜀先主先不识得他,有徐庶在先主行举荐,先主亲自去探他三次,方与先主厮见。辅佐先主成帝业,做丞相。章武三年,先主病在永安宫,着人去成都府取诸葛亮来,分付与他立后主的事。先主对他说:我看着你的才能过魏帝曹丕十倍,你必然能安定我的国家,我的儿子刘禅如可辅佐,你便辅佐他;若是不才,你可自做。诸葛亮哭奏先主说:臣当尽心尽务,以死报陛下。先主没后,诸葛亮辅佐后主,出将入相一十二年,国治兵强,魏吴两国都不敢伐蜀。他曾对后主说:臣成都有桑树八百株,有薄田五十项,足了子孙的衣食,若臣死时,必不教家中有余剩的匹帛,库里不教有余剩的钱财。到死后果然,谥音示忠武侯。顾雍,表字元叹,苏州人。吴王孙权时,封顾雍做醴陵侯,代孙劭做丞相,顾雍凡选用文武的将吏官员,务要人人尽他的材能,委用品职,心中无偏曲。又访问得民间不便的事,及官人们的好恶,都密地里着朝廷知道。但有行得好的事,都归与朝廷,不敢教外人知道,孙权以此重他,常与他议事。王导,表字茂弘,琅邪郡临沂音移县人。东晋元帝时,做丞相,他的性公忠。行的政事宽大,荐引贤才,抚安百姓,成就元帝中兴的功业。元帝曾因吃酒妨废国事,王导进谏,元帝将酒钟覆了,终身不吃酒。王导房族的哥哥王敦谋反,王导奏知明帝,先设兵防备,及王敦反了,明帝差王导做大都督,总兵平王敦。王导写书与王敦的哥哥王含说道:先皇帝中兴,恩德在民,你兄弟无故反逆,人人愤怒,我一门受国家的厚恩,今日总兵在此,宁可做忠臣死了,不做逆党求生。以后王敦死,贼党都平了,王导做三朝丞相,仓里无积下的米谷,身上无重穿的绢帛,一心只忠君爱国,做到司徒,封始兴公。


卷之四百八十六 忠忠传二温峤,音轿表字太真,太原府人,有学问。晋明帝时,王敦请温峤做左司马,那时王敦聚着兵谋反,温峤累次将好言劝王敦,王敦到了不听。温峤便归朝廷奏王敦谋反的意思,着朝廷防备他。后来王敦果然反了,朝廷着温峤做中垒将军,将那王敦平定了。到成帝时,温峤做江州都督,遇着苏峻反,温峤又起兵平定了苏峻。一心忠于国家,成帝升温峤做骠骑将军,封始安公。谢安,表字安石,陈国阳夏人。东晋孝武帝时,做吏部尚书,那时有大司马桓温谋篡位,引着军马来朝,百官都惧怕,侍中王坦之流汗透衣,荒急倒拿着笏。只有谢安神色不改,言语从容,尽忠辅卫天子。桓温不敢说起,只这般去了。以后又使人来问,朝廷要加他九锡的礼,谢安见他不忠,不肯与他。桓温到了篡位不成,孝武加谢安做中书监录尚书事。秦王符坚亲自总兵九十万,要来灭晋国。京城人心震恐,谢安着他的侄儿谢石、谢玄等,统兵八万,杀败了符坚,收复了河南地面。谢安也不夸功,人说他是真宰相,加做太保,封建昌公。辛恭靖,音净陇西狄道县人。晋安帝时,做河南太守,遇着后秦主姚兴领军来攻河南城子,恭靖紧守着一百余日,因无救兵,被他攻破了,将恭靖拿到长安。姚兴说:我要将东南地面的事委任你。恭靖大声说:我宁可做晋国的鬼,不做你善贼的臣。姚兴恼了,将恭靖监收在别个房子里,监了三年。以后用计走回晋国来,安帝见他忠节,着做谘音咨议参军。高允,表字伯恭,渤海郡音条县人。北魏太武帝时,做着作郎,与司徒崔浩共掌国史。那时有辽东公瞿黑子,太武好生爱他,他因差使出外,却受了人一千匹布。事发露了,来问高允道:主上若问我时,我从实说的是?还隐讳着不说的是?高允回说:只从实说的是,切不要欺罔。那瞿黑子又听着别一个人说,不曾从实自首,太武恼怒,将瞿黑子废了,后来崔浩因修史的事,被监收了,那时高允正在东宫教皇太子讲书,太子说舆高允,若入去见主上,我自引你向前,你但依着我说。太子见太武,奏说高允小心谨慎,又职分小,国史都是崔浩主张着做,请赦了高允。太武就问高允:这书都是崔浩做不是?高允对说:臣和崔浩一同做来,崔浩只整理得大纲,正做的书,臣比崔浩做得较多。太武大怒,说高允的罪重似崔浩,怎生饶得他。太子奏说:主上天威严重,高允是个小臣,心里惧怕,所以言语迷乱了。臣恰才问他,他说国书都是崔浩做的。太武又问高允,高允对说:臣的罪该灭族,不敢虚妄,殿下因着臣陪侍讲书多日,可怜臣,要乞臣的残命,实不曾问臣,臣也不曾这般说,不敢迷乱,太武看着太子说:这个人真是直,临死不肯改了言语,可见他信;做人臣不欺君,可见他忠,特地赦了他罪。后来太子却责怪高允说:我要与你脱死,你却不肯从,是怎生这等?高允启说:臣与崔浩实一同做史书,死生祸福都合一同,诚蒙殿下再生的恩,违了本心,侥幸免死,不是臣所愿。太子好生称叹他。后来做到中书令,封咸阳公,寿九十八岁。狄仁杰,表字怀英,太原人,唐高宗皇帝时,做大理丞。一年中,断决了监禁日久的人一万七千名,人都称仁杰断的平。到中宗立,武后管朝廷政事,将中宗降做庐陵王,着在房州住,却要立他侄儿武三思做太子。那时仁杰正做凤阁鸾台平章事,对武后说:臣看天意,未厌唐朝,今若要立太子,不是庐陵王不可。武后恼怒罢了。后来武后召仁杰说:我常常地梦打双陆不胜,却是怎地?仁杰对说:双陆不胜是无子,必是天要警省主上立太子的意思,太子是天下的根本,根本但动,天下便危了。已前文皇帝亲自厮杀,取得天下,姓生艰难,正要传与子孙,高宗皇帝又曾将两个儿子托付与主上,今主上却自管了天下十余年,又要着武三思做后嗣,却不想姑侄和母子那个亲。若主上立了庐陵王,千秋万岁后,便常得在宗庙里受祭祀,武三思怎肯祭祀做姑的?武后省悟,才使人去房州召回中守,立做太子。中宗再即了帝位,赠仁杰司空,睿宗即了帝位,追封仁杰做梁王。姚崇,表字元之,陕州硖石人。唐玄宗皇帝时,做同州剌吏,玄宗召到朝廷,问天下的事,姚崇应对如流。玄宗大喜,说舆姚崇:你便须做补相辅佐我。姚崇知帝有大志量,用心要治天下。姚崇因跪奏:臣愿有十件事奏,主上度量,若行不得时,臣不敢做宰相。玄宗说:你试说那十件事。姚崇奏的十件事,都是尽忠的道理,国家合当行的事。玄宗听得他说,便道:我都能行。姚崇叩头谢了,明日除姚崇做补相,封梁国公。姚崇自此进用贤人,黜退小人,天下太平。宋王景,居永切邢州南和县人,中举,做上党尉。唐玄宗皇帝开元四年,代姚崇做宰相,对广平公,务拣选好人做官,着天下百官都得其人。当刑的,当赏的,都依着公道,不用些小私意。玄宗但有差失,宋王景便直言正谏。姚崇多有智谋,宋王景只是守法度,两个人见识不同,却同心尽忠,着天下赋役宽平,刑狱减少,百姓家家富足。唐家中兴以后好宰相,只数姚宋,更无别人及得他。后来赠宋王景做太尉,谥号文贞。张九龄,表字子寿,韶州曲江县人,中举做校书郎。唐玄宗皇帝时,除做中书令,有大臣的节义。那时玄宗政事上逐渐怠慢,张九龄事事务要谏正,所举荐都是正大的人。有武惠妃要谋废太子瑛,立他的子寿王,张九龄执着法度不肯。武惠妃着火者牛贵儿和张九龄说:有废必有兴,你若肯相助,宰相能勾做得长久。张九龄喝他去,便奏与玄宗知道,因此上太子不曾动。那时安禄山才做范阳小将,来奏事,气势骄傲。张九龄说与裴光庭:他日乱幽州的,必是这个胡儿。后来征契丹,禄山败了,幽州节度使张守王圭,安禄山到京师。张九龄议他罪该死,玄宗不肯依张九龄,要把安禄山赦了。张九龄说:安禄山狠子野心,又有反的相貌,可因这件事杀了他,绝了后患。玄宗到了不听,将安禄山赦了。后安禄山果然反了,那时张九龄已殁。玄宗走到四川,思想起张九龄的忠心,泪下,便差使臣去韶州祭祀他,厚赏赐优恤他家里,谥他做始兴文献公。韦皋,表字城武,陕西万年县人。唐德宗皇帝时,做陇州知州,就领军守御。当有太尉朱氵此,妻上声教他部下小将牛云光,领军五百镇守陇上。太尉朱氵此后来自家称皇帝,教牛云光到陇上,诱引韦皋做他的将帅。又有朱氵此的家人领着军马来对韦皋说道:太尉已做了皇帝,而今可做一家。韦皋说与道:既要做一家呵,且把衣甲都卸音渴,去声下,免得众军心疑,韦皋安排着筵广待那来的人,舆云光饮酒中间,韦皋唤埋伏的军人,将牛云光并那来的人都杀了,却差人去报德宗,除授韦皋做陇州剌史,奉义军节度使。以后封王。裴度,表字中立,河东闻喜县人,由进士出身。唐宪宗皇帝时,做宰相。那时蔡州贼吴元济反,朝廷发各处军马征他,连年平定不得,官军多败,粮食将尽。臣宰每都要罢兵,裴度奏说:如今这贼不降,恰似病在心腹里一般,若不趋时整冶了,久后必做大害,臣情愿自总兵伐贼。宪宗看着裴度说:你果然肯去不去?裴度就拜在地下,流泪说:臣誓愿不与这贼同活在世上。宪宗便着裴度总兵去伐贼。裴度临辞,又奏说:臣这一行,必尽死报国,若不斫得贼的头来,臣也更不回。临行,宪宗赐他通天御带。后来果平了蔡州贼回朝,论功封上柱国晋国公,做四朝宰相,扶持唐家天下二十余年。王徽,陕西人,唐僖宗皇帝时,做宰相。那时,有反贼黄巢,引贼众打破潼关,径往京城来。僖宗连夜往四川去,王徽到天明方知道,便根去,荒了,跌在山坡下,被贼拿回来。黄巢要他做官,王徽假做哑,不回他言语。贼百般逼他,只是不动。放在下处,伺候监守的人松宽,却走脱了,到河中府扯身上衣服绢帛写表,着人寻小路到四川见僖宗,除做兵部尚书。陈世卿,表字光远,南剑人,宋太宗皇帝朝进士,做东川节度推官,那时贼人李顺兵起,知州张雍将州内军马分做三四部,差官分领,只有陈世卿会射,自当着一面城子。陈世卿亲射中三四百人,贼来得越多了,同伴官都商量要走,陈世卿正着颜色说:吃了皇帝俸禄,当舍身报国家,怎地只要避难,别有他意?后来贼军退了,陈世卿归朝。除做太常丞,知新安县。李沆,下党切表字太初,氵名音名州人,宋太宗皇帝朝进士,真宗皇帝朝做宰相。真宗问治天下的道理,那件最先?李沆对说:不用轻薄的人,这件最先。李沆常说:我做宰相,别无他能,只是不改朝廷法度,每日将天下水旱盗贼的事,奏与真宗知道,要真宗知民间疾苦。那时有石保吉求做使相,真宗问李沆,李沆奏说:保吉,只是国亲,别无军功,教他做宰相,天下人议论。真宗两三遍问他,他依旧这般说,因此上石保吉不曾便得做,真宗又曾问李沆:人都有密奏的事,你怎地独无?李沆对说:臣做宰相,有的公事便当明说,何用密奏?那密奏的,不是谗的,便是谄的,臣常嫌他,怎地学他?李沆做人性直,言语谨慎,不肯求名声,做宰相七年,天下太平。后来赠做太尉中书令,谥号文靖。
王旦,表字子明,大名府人,宋太宗皇帝朝进士,真宗皇帝朝做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契丹的军马来犯河北,王旦随从真宗去澶音蝉州亲征。真宗留雍王元份音彬守城,雍王遇着暴病,不能整理事。真宗着王旦回还京城,权留守。王亘面到东京,便入皇城里出号令,着人不要传扬知道。真宗杀退了契丹军马,回京,王旦的儿子兄弟并家人,都不知王旦回在皇城里,都出城外去接,王旦却在后头走着,去迎真宗。王旦的儿了兄弟每回头着见,才知王旦已回来了。到大中祥符八年,真宗着王旦做宰相。王旦做宰相十二年,不肯更改了太祖太宗的法度,任贤才,安百姓,天下太平。王旦做人等闲不与人言语戏笑,国家的事,众官人每商议,各有不同的,王旦随后发一句话便定了。有一日回到家不脱朝服,去静屋里独自坐。家人都不敢见他。他的弟却去问同朝官赵安仁,安仁说:方才议论朝事,不曾定夺得,必是因这般忧愁。又一日,朝廷除薛奎做江淮发运使,薛奎来辞王旦。王旦并无别言,只说东南百姓贫困了。薛奎辞退,说:这是真宰相的言语!封魏国公,谥做文正。田京,表字简之,亳音箔州鹿邑县人,宋仁宗皇帝朝,做河北路提点刑狱官。在恩州那时,有宣毅军小校王则,据着恩州作乱,田京在城里,将印信,弃了妻小,将绳隧下城来,守住了恩州南关,占着骁健营,抚恤众军。保州振武二处的军,要去应贼,田京将那军人杀了,自后但是南关营里的军马二十六指挥,在外头的百姓,都惧怕不敢谋反。那南关军民聚得多似城里的人,又得不失陷在贼里面,都是田京的功劳。日夜城里厮杀,一日,贼在城里,将田京的老小绑缚着,上城来,叫那田京说道:你休要攻着城子,若打得紧,他要杀我家老小。田京听得这般说,喝教诸军,尽力攻城,又着弓箭射那城上叫的人。贼见田京不顾恋他老小,依旧将他老小每下城去了。后来众人从南关凿地道通入城里去,一时突出,擒拿了王则,平了恩州。朝廷御史都上书说道:田京舍了家里妻子,保守南关,为国家忠义的上头,他功劳最大,陛他做兖州通判。韩琦,表字稚音治圭,相州安阳县人,宋仁宗皇帝朝进士,正唤他姓名时,天上五色云现。西夏赵元昊反。仁宗用韩琦做将,赵元昊归服了。庆历年间,用韩琦做宰相,天下太平。韩琦劝仁宗立英宗做太子,英宗即了帝位,加韩琦门下侍郎,封魏国公。韩琦的亲戚宾客,说话中但题着立英宗的事,韩琦便正色说:这的是仁宗皇帝的圣意,皇太后内助的气力,我为臣子怎地得知?后来英宗忽然患病,皇太后在殿上垂着帘子发落朝廷政事,英宗病重,举止有些比常时不同。那左右的火者每,因着英宗平日间不曾有恩与他,都在太后处谗毁英宗,因此太后与英宗两宫不和。韩琦和欧阳修正在帘前奏事,太后哭着,说英宗的不是,韩琦奏说:主上病重,是有差了处,若病好时,必不似这等,为子的有病,为母的怎生不宽容?欧阳修下谏劝,太后意渐渐地解了。过了三四日,韩琦独自见英宗,英宗说太后待我无恩。韩琦对说:只恐主上事奉不到,那有不慈的父母?英宗大省悟了,到英宗病好,太后还了英宗的朝政,加韩琦做右仆射,封魏国公。后又替英宗立神宗做太子,神宗即了帝位,加韩琦做司空,兼侍中,到殁了时,皇帝赐与他家银三千两,绢三千匹,着河南北的军与他造坟,立碑做两朝顾命定策元勋,赠尚书令,谥忠献公。配享英宗庙廷,以后追封做王。范仲淹,表字希文,苏州吴县人。宋仁宗皇帝时,除龙图阁学士,改除陕西都转运使。那时夏国侵边塞,延州诸塞多没了守的人。仲淹自请行,又迁户部郎中,兼知延州。既到,修边塞,招远逃散的人,因此百姓都得复业。后来又改仲淹,分阝音彬州观察使,仲淹上表说:臣守边数年,羌人略自亲爱,唤臣能龙图老子,愿辞不受。后又除枢密副使。仁宗每问当世事,仲淹乃上言十件事,都是为国尽忠的道理。仲淹将天下的事,做自己的事一般,日夜谋虑,要致天下太平。及病,仁宗当遣使赐药。薨,年六十四,赠兵部尚书,谥文正公。仁宗亲写碑,题做褒贤之碑。仲淹生性内刚外和,至孝,母在时贫困,后富贵,无宾客不吃两般肉,妻子衣食刚勾,但有财物,散与亲眷。一时名士多出门下。到死时四方人闻的都叹息。欧阳修,表字永叔,庐陵人,宋仁宗皇帝朝进士。除知谏院,论事切直。仁宗看着众臣说:似欧阳修的人,那里得来?遇着杜衍音演等罢官,欧阳修上疏说: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天下都知有可用的贤,不知有可罢的罪。今四人一时都罢去,着众邪臣在朝相贺,四夷人在外相贺,臣甚为朝廷痛惜,仁宗除修做礼部侍郎,兼翰林侍读学士。在翰林八年,但知的事无不说。后做枢密副使,同曾公亮考天下的军数,屯戌多少,地道远近,屯戌但有缺少,便都补完了。后又参知政事,和韩琦同心整理政事,商议谏仁宗立了英宗做太子,英宗即了帝位,因患病与太后有些不和,欧阳修又和韩琦谏劝的和了,后来赠做太子太师,谥号文忠。蔡襄,表字君谟,兴化仙游人。宋仁宗皇帝朝进士,做西京留守推官。那时馆阁校勘范仲淹,因言国家政事,抵触昌烛切了宰相吕夷简,遭贬,秘书丞余靖音净救仲淹,太子中允尹洙音殊请与仲淹同贬,馆阁校勘欧阳修写书责谏官高若讷坐着不言,因此上三人也都遭贬。蔡襄知得,作了五首诗,明说范仲淹,余靖、欧阳修、尹洙做四贤,将高若讷做一不肖。后来仁宗再用余靖、欧阳修和王素做谏官,也着蔡襄知谏院。蔡襄又怕正直的人不得长久在朝廷,上言说:任谏官不难,听谏是难;听谏又不是难,用谏是难。今欧阳修等,都忠诚刚正,必能尽言,顾主上审察着行,休着邪人巧言遮蔽了直人的言语,又到罢了枢密使夏竦,还用范仲淹和韩琦管事,蔡襄奏说:主上今罢了夏竦,用了韩琦、范仲淹,天下人都喜欢。退一个邪人,进一个贤人,虽不便关系着天下的轻重,只是一个邪人退,一般邪的都退,一个贤人进,一般贤的都进,众邪都退,众贤都进,天下怎不安宁?又天下的势,比如人病一般,贤人便似个好医人一般,主上既然得了好医人,信用不疑他,不只是好了病,又得长寿,若医人虽有好治法,不得尽用,那病越重了,久后便有似那古来会医的扁鹊一般人,也医不好。仁宗着蔡关知制诰,但有除授不当的人,或要罢了无罪的人官。蔡襄便不肯写制书。仁宗因此看得蔡襄好,御书君谟两字赐与他。后来赠做吏部侍郎,孝宗时,赐谥号忠惠。司马光,表字君实,陕州夏县人。宋仁宗皇帝朝进士,除做并州通判,那时仁宗皇帝不曾立太子,天下人都不敢说。司马光和谏官范镇,谏仁宗立了英宗做太子。到神宗皇帝朝,王安石做宰相,改变祖宗法度,立新法,百姓愁怨。司马光和他争论不从,退闲在家,天下人都仰望他做宰相。哲宗皇帝立,太皇太后用司马光做宰相,首先进用君子,黜退小人,将王安石所立的新法以次除罢,天下人心喜悦。有青苗免役等法,未尽除。司马光那时患病,嗟叹说:这几件不便的事,不曾除得,我死也眼不闭。便写书舆同僚吕公著说:我的身子托付与医人,家事托付与儿子,只有国事无处托付,今托付与公,就论免役的有五件不便,又立了举荐士大夫的法度十等,进奏朝廷。司马光在家,或时无故穿起朝服正坐,人问他缘故,司马光说:我心里正想着朝廷的政事,怎地敢不穿朝服。他虽是有病,一心只在国家整理事务,日夜不歇,有宾客见他身体羸音雷瘦,引古人诸葛亮食少事烦的事对他说,要教他歇息。司马光说:我死了是命。整理得越加勤谨。后来病重,神思昏迷,说话恰如梦里一般,虽是自不觉说甚多,说的还都是朝廷天下的大事。司马光既没了,朝廷赠做大师温国公,谥号文正,赐墓碑做忠清粹德之碑。宗泽,表字汝霖,婺州音务义乌县人,宋哲宗皇帝朝进士。到钦宗皇帝靖康元年,做宗正少卿,充和议使,与金国讲和,宗泽说:这一去,必是不得活回来。有人问:为甚这等说?宗泽说:金国若能悔过退了兵便好,若是不肯,我怎肯屈节与他?辱了君命?众人商议,宗泽若是这般恐怕害了和议的事。钦宗就不着他去,又着他知磁州,那太原失了,但除去做两河官的,都推托不肯行。宗泽说吃了国家俸禄,怎地敢避难?当日骑着一匹马便行,只有赢弱军十余人根着。既到,修城,挑城壕,治军器,召义勇的人,做坚守不动的计策,又上奏着邢、氵名、音名磁、赵、相。五州各要好军二万,若金国来攻一州,便着四州都来救。一州便是常有十万人,钦宗说他说得是,除宗泽做副元帅。后来金人把徽宗钦宗虏将北去,康王做了皇帝,宗泽入见泪下,说兴复的大计,时李纲也在,见他说道:他说的是。又除他知襄阳府,后又除做京城留守。金将黏粘同罕据了西京,和宗泽相对,宗泽着手下将李景良、阎立中、郭俊民,领兵去和他厮杀,阎立中战死,郭俊民降了,李景良逃走去,宗泽捉住李景良斩了。金人却着郭俊民和一个姓史的,将书来招宗泽。宗泽说:郭俊民你若死了,还做忠义的鬼,今反将书来诱引我,你有甚面目见我?便杀了。又说:姓史的,我受命守着这里,有死志,你做人将帅,不肯死战,却来引我。也斩了。对众将官说:你众人有忠义的心,当尽力和贼厮杀,立大功。说罢泪下,诸将官都啼哭,听了说,出去与金人战。金人大败,引军去了。宗泽常要渡河与金人战,又要劝高宗还汴京,上了二十奏,都被黄潜善沮住了,宗泽成了病疮发背,众将官来问病,宗泽说:我为二帝去了,忧怒成了病,您众人若尽力和金人战,我死也无恨。众将官都流泪说:怎敢不尽力?明日风雨,白日里黑了,宗泽无一句话为自家的事,只连叫“过河”三声,没了。城里人都大哭,遗下表章,还是要着高宗还京的话,赠做观文殿学士,谥忠简公。张浚,音峻,表字德远,汉州绵竹县人,宋徽宗皇帝朝进士。高宗皇帝时,做御营使守扬州。建炎三年,金人攻扬州,高宗去临安府避他,有管军的官苗傅,刘正彦,在临安作乱,逼着高宗让位与太子。张浚在平江节制军马,知道他作乱,大哭,便唤守平江的官汤东野,提刑官赵哲,起兵伐贼。张浚又知道武宁军承宣使张俊的材能忠义,被苗傅刘正彦去了他兵权,着他做秦凤路总管。经过平江,便对他说起兵收贼的意思,又着人将书去约守建康的官吕颐音移浩,镇江的刘光世,都来伐贼,就着张俊领军守吴江,自领军到临安,遇韩世忠水军到常熟,张俊与世忠哭道:我两个同心当着伐贼的勾当,休要误了国家。张浚大赏赐了众军,就问众军道:我伐贼的事,理上顺也不顺?众人齐应道:顺!张浚道:你们若有不肯向前拿贼的,我都依军法处治你。众人都感愤,不敢违了,先教世忠去占了嘉兴,准备战斗的军器,吕颐浩同刘光世,后地接应。张浚遍行文书,教守府州的军马同时都来,张浚军到临平镇,和贼战,大破了贼众。苗傅、刘正彦,走去衢州去了。张浚着韩世忠追赶上,拿住了献与朝廷,贼党都杀尽了。高宗复位,解自系的玉带赏赐张浚,除知枢密院,又除陕西四川安抚使。那时金国总兵官兀术,打破陕西,要入四川,张浚用将官吴王介等,把了口子,保全得四川。张浚还朝,被人谗言,贬在福州。金人来浸江淮,高宗再用张浚知枢密院,点军江上。将士见张浚来,勇气添了百倍,败了金国的兵,除张浚做丞相,兼都督。伪齐国刘猊等,又来浸淮东,张浚总兵建康,分头遣将官韩世忠等,杀败了刘猊的军。有奸臣秦桧主张讲和,贬张浚永州,张浚在贬所二十余年,一心只在朝廷,后来金主亮引兵浸宋,高宗再召张浚,军人见张浚,都把手加在额上,又败了金人兵。孝宗皇帝即位,除张浚都督,封魏国公,谥做忠献。虞彬甫,隆州仁寿县人,出身是进士。宋高宗皇帝着他做军中参谋官,那时金主完颜亮,自将大军来伐宋,王权镇着淮西,弃了庐州,刘钅奇音以镇着淮东,也回扬州。朝廷着成闵代替刘钅奇,李显忠代替王权。金主大军到采石,天子着虞彬甫去芜湖,催促李显忠交割王权的军马,就去采石犒赏军士。彬甫到采石,王权却去了,李显忠又不曾到,采石的军被金兵杀得星散。坐在路傍,虞彬甫自寻思,若等待李显忠来,岂不误国家的事?便唤诸将来说:而今我将金银段匹诰束力在这里,待要赏赐你众人。众将见说欢喜,对说:而今既有主将,我每当死战报国。或有人对彬甫说:公受命来赏军士,不曾着你管厮杀的事,别人坏了事,公却担任他的事,朝廷责罪,归那个是?彬甫回说:且如危亡了社稷,我去那里躲避?那时金兵四十万,宋兵只有一万八千,彬甫着诸将列成大阵,入阵中抚将军时俊的背,言说:你的名声,传闻天下,今日不向前出力,好生吃人笑。时俊把双刀出战,大败金人,彬甫后做到丞相,封雍国公。洪皓,表字光弼,番音婆阳人。自小生得有志气,宋高宗皇帝建炎三年,教他做大金通问使,去金国问徽宗钦宗的消息。到云中地面,有刘豫本是宋家的臣,降了金国,金国立他做大齐皇帝。金家元帅粘罕,逼着他做刘豫的官,洪皓说:我恨不得把刘豫那逆贼的尸来分了,怎肯做他的官?粘罕要杀洪皓,傍有个贼长说:这个人正是忠臣,休杀他。便将洪皓放在那苦寒地面囚着。洪皓常穿着粗布衣裳,就马粪里烧面食过活。那里有个陈王悟室一心要侵宋朝地,洪皓只是当他,悟室恼了,说:你做和事的官,这般口硬,要杀洪皓。洪皓说:我情愿要死,只是无个杀行人的道理。悟室不曾杀他。洪皓得知二帝在五国城,便暗地里使人去将着果子米面献与二帝。二帝才知高宗即了皇帝位。绍兴十年,因探事人赵德来,洪皓写机密事三四万字,都是要灭金的意思,藏在破絮里回来,教高宗知道。后又得皇太后的书信,着李徽送与高宗。高宗好生欢喜,说着一百个使臣去,也不如这纸书。金主知得洪皓的好名,要他做翰林学士,洪皓不肯,后因金主生太子放赦,才放得回来,见了高宗,高宗说:卿尽忠的心,不忘君主的意思,便是苏武也不及卿。自建炎已酉出使北地到回来时,十五年了,忠义的名声,天下都知道。除做微猷音犹阁直学士。杨万里,表字廷秀,江西吉安府吉水县人。宋高宗朝进士,做赣音甘,去声州司户。到宁宗皇帝朝,升做宝谟阁学士。那时韩音话胄弄权,要把天下有名人都收在他身边,扶同他做的事。韩胄曾筑南园,要着杨万里作一篇记,许升他官职。杨万里说:官可退了,记不可作。韩胄怒,别着人作了记。韩胄专权的事,日日多了,杨万里忧怒成了病,家人知道他常有忧国的心,吏人来报朝廷的政事,都不肯着他知道。忽有房族的一个儿子从外来,说韩胄用兵的事,杨万里听得啼哭,便叫家人取纸来,书写著道:韩胄奸臣专权,不遵皇帝,动兵害民,要坏了社稷,我老了,要报国无缘由。又书写十四字别妻子,放下笔就没了。朝廷知道他忠,赐谥文节公。归伲音阳汴梁人,元顺帝至元五年,做频州同知。那时有杞县人范孟,做河南省椽史,好生不得志,假做朝廷使臣,黑夜里到省,将省里大官人并大衙门里的官人,都杀了,别用人管着各衙门事。那时人都不曾识得破,要着归偈鼗坪樱归俨淮铀,贼怒,将归俳在牢狱中。归倬无怕惧的颜色,不多日贼败了,到朝廷,加做监察御史,又受赏赐。


卷之四百八十九 终文
【叶水心外集】
《终论》上:今天下之害,其胶固而不能解,挛缩而不能伸,宿患积蠹,臣已尽言之矣。解之伸之岂无其道乎?陛下始於出令,必有以慰天下之心,必罢去经总制钱之半。今州县睽睽,不能安息,人臣之精力,消耗疲竭,不可复有所为者,尽坐此钱而已。罢去其半,稍稍苏息天下。然后州县之月椿板帐罢矣;然后民之头子蹙零勘合牙契之额皆宽减矣;然后罢和买,罢折帛,和买折帛罢,则民所谓不正之敛皆无有矣。三者罢而天下之心慰喜满足。然则国用安所取给?臣以为二年之后,分画既定,则朝廷之经费,比今日必十去其五六,所罢者足以当之有馀。而二年之前则未也。陛下会计二年所罢之费为六十万缗,尽斥内帑封桩以补助之。夫此内藏封桩者,以之罢减三省之苛敛,而以代户部四总领之用度。其明德兴耀新美观听,自两汉以来未有此举动也。然则乘此以革去朝廷百年之宿弊,无不可者,以之减进士入官可也,以之减任子入官可也,以之破资格可也,以之重铨选可也,以之废吏胥可也。百年以来,世论所谓动众而召乱,惴惴然不敢举,如臣所言之害者,今皆并举而为之,无难也。如此则朝廷清矣,然后分两淮、江南、荆湖、四川为四镇,以今驻扎之兵,各以委之,所谓四镇者,非尽举此百馀郡以植立之也。於中各割属数州,使兵民财赋皆得自用。而朝廷之兵宽矣。朝廷今既减经总制,罢和买折帛,蜀之折估青章,而内出四年之费,以供饣鬼四总领矣,宜任四人者,由郡守摄都统制,召旧帅使归宿卫,钩考其隐冒乾没请给不尽及军人之罪,声而治之。然后俾四人者,一听其所为,而吾无问焉,所问者:吾欲精其军,使各不过三四万;吾欲用士之锐,而不并富其家小。夫厉士而养之,将用於死地以求胜也,乃为之立家,是兵为民也。古者民为兵,今者兵为民,宜其消惰而大弱而不可制也。昔者之论欲一当百,又曰欲一当十。夫百十何可当也?姑得以一当一,则精兵也。夫一人得一人之用,则固已十四五万人矣,用之必死,谁敢敌者?女真之来南也,杂以奚契丹勃海汉儿,前才五六万,后亦不满十万而已。夫用兵者,用其气也。多兵以先困,气先索耳。吾之所问者如此。又有所问:更其敝政,行其新令,吾欲其无欢、无动,以惟吾之所命。若此者在用其人而已,各与之数州地使自食,而馀州得宽焉。此二年之内所得为,而二年之外收其效者也。若是,则朝廷宽矣!然则何以治厢禁军、弓手、士兵而宽州县?宜先择一二十州,畀之,使散杂役之厢军。今之厢军尽隶官下,无在营者,并与之以一二年之衣粮,使各自为子本以权给之,而州无复给。又散禁军,夫厢军可散也,禁军散且为乱,奈何?曰,禁军之可畏者,为有以禁切州县,使不得私役且上教故也。今不上教,散而杂役,如厢军焉,彼欣然自幸耳,然则散禁军如散,厢军、弓手之费稍轻,土军差小,不急散也,久将消尽,要以必散而止。夫厢禁土兵,不加问焉馀则名属之而已,而又专择其人,以各自治其一州。所谓兵民财赋,皆得自用,则朝廷平日所以置四总领、馈其军输者,二年之后,皆可无复与彼,以数州之财足养之矣。如此则彼之任专、吾之费轻矣。虽然,以兵与人,以地与人,此今日异常之大事也。然其为之者不惊世,不动众,陛下一日命之则成矣。成则久,久则安之以为常。然若此者,内以期月之内,尽去民之所患苦;外以二年之外,兵厉士奋可用之於死地,而大功可举矣。陛下不惜财不吝权,念吾之所大欲者,解胶固,伸挛缩、易于举动,果于责成,以立大功而已。则减经总制,除和买折帛,以先慰天下之心,而后朝廷所谓烦密不可变之法度者,尽变之,以共由疏通明达之途矣;分江淮川蜀之地,与之兵民财赋,以重人臣之任,而后朝廷所谓专闭不可分之纪纲者,尽分之,以各合于外坚中柔之术矣。若此者,兼两汉之长,而不袭两汉之失,待之以成功,而终之以礼乐,则三王之治不难进也。虽然,为此者,官非难也,而士为难;士非难也,而民为难;民非难也,而兵为难。诚今世之大事也。图兵之难者定,则天下之利尽矣。《终论》下:致今日之治无他道,上宽朝廷,下宽州县而已。竭朝廷之力,使不得宽者,四驻扎之兵也。竭州县之力,使不得宽者,厢禁军弓手土兵也。然则何以治四驻扎?弓手皆散,何以守其地?自三等以上,籍其家,一人以为兵,蠲其税役。大州二千人而止,下州八百人而止。州县各为之,所将校率用其人,秋冬而教,春夏则否,有呼召,不用常法。然其为兵也,必在州县四方三十里之近家者。此三四年之内所得为,而三四年之外收其效者也。若是,则州县宽矣!朝廷宽则凡所以取州县者皆不用,而食租税之正矣;州县宽,则凡所以取民者皆不用,而敛租税之正矣。且又非特此也。朝廷宽则群臣有暇,而人材多矣,不若今之乏也;州县宽则民有暇,而善良多矣,不若今之薄也。上多人材,下多良民,兵省而精,费省而富,五年之内,二年之外,合其气势,用其锋锐,义声昭布,奇策并出,不用以灭虏而何所用哉!虽然,为此者无他也,力行而已。按其岁月,在乎二年之外,五年之内。今日行此事,去此弊,某日此弊去,此效见。不见,则易其人,加之意而行之,以日月计,其实效致矣。
【贞观政要】
论慎终:贞观十二年,太宗谓侍臣曰:朕读书见前王善事,皆力行不怠,其所任用公辈数人,诚以为贤。然致理比於三五之代,犹为不逮,何也?魏徵对曰:
今四夷宾服,天下无事,诚旷古所未有也。然自古帝王初即位者,皆欲励精为政,比迹於尧舜,及其安乐也,则骄侈放逸,莫能终其善。人臣初见任用者,皆欲匡主济时,追踪於稷契;及其富贵也,则思苟全官爵,莫能尽其忠节。若使君臣常无懈怠,各保其终,则天下无忧不理,自可超过前古也。太宗曰:诚如卿言。贞观十三年,魏徵恐太宗不能克终俭约,近岁颇好奢纵,上疏谏曰:臣观自古帝王,受图定鼎,皆欲传之万代,贻厥孙谋。故其垂拱岩廊,布政天下,其语道也,必先淳朴,抑浮华;其论人也,必贵忠良,鄙邪亻妄。言制度也,则绝奢靡而崇俭约;谈物产也,则重谷帛,而贱珍奇。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后,多反之而败俗,其故何哉?岂不以居万乘之尊,有四海之富,出言而莫已逆,所为而人必从,公道溺於私情,礼节亏於嗜欲故也!语曰:非知之难,行之惟难;非行之难,终之斯难。所言信矣。伏惟陛下,年甫弱冠,大拯横流,削平区宇,肇开帝业。贞观之初,时方克壮,抑损嗜欲,躬行节俭,内外康宁,遂臻至治。论功,则汤武不足方,语德,则尧舜未为远。臣自擢居左右,十有馀年,每待帷幄,屡奉明旨,常许仁义之道,守之而不失,俭约之志,终始不渝。一言兴邦,斯之谓也;德音在耳,敢忘之乎?而顷年以来,稍乖曩志,敦朴之理,渐不克终。谨以所闻,列之如左:陛下贞观之初,无为无欲,清净之化,远被遐荒。考之於今,其风渐坠。听言,则远迢于上圣;论事,则未逾于中主,何以言之?汉文晋武,俱非上哲,汉文辞千里之马,晋武焚雉头之裘。今则求骏马于万里,市珍奇于域外,取怪于道路,见轻于戌狄,此其渐不克终,一也;昔子贡问理人於孔子,孔子曰: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子贡曰:何其畏哉?子曰:不以道导之,则吾仇也。若何其无畏?故《书》曰:人惟邦本,本固邦宁。为人上者,奈何不敬?陛下贞观之始,视人如伤,恤其勤劳爱之如子,每存简约,无所营为。顷年以来,意在奢纵,忽忘卑俭,轻用人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以来,未有由百姓逸乐而致顷败者也,何有逆畏其骄逸,而故欲劳役之哉?恐非兴邦之至言,岂安人之长算?此其渐不克终二也;陛下贞观之初,损已以利物,至于今者,纵欲以劳人。卑俭之迹岁改,骄侈之情日异。虽忧人之言,不绝于口,而乐身之事实切於心。或时有所营,虑人致谏,乃云:若不为此,不便我身。人臣之情,何可复诤?此直意在杜谏者之口,岂曰择善而行者乎?此其渐不克终,三也;立身成败,则於所染,兰芷鲍鱼,与之俱化,慎乎所习,不可不思。陛下贞观之初,砥砺名节,不私於物,唯善是与,亲爱君子,疏斥小人。今则不然,轻亵小人,礼重君子。重君子也,敬而远之,轻小人也,狎而近之,近之则不见其非,远之则莫知其是,莫知其是则不间而自疏,不见其非则有时而自昵,昵近小人,非致理之道,疏远君子,岂兴邦之义?此其渐不克终,四也;《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人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弗育於国。陛下贞观之初,动遵尧舜,捐金抵璧,反朴还淳。顷年以来,好尚奇异,难得之货,无远不臻,珍玩之作,无时而至。上好奢靡,而望下敦朴,末作滋兴,而求农人丰实,其不可得亦已明矣。此渐不克终五也;贞观之初,求贤如渴,善人所举,信而任之,取其所长,恐其不迹近岁以来,由心好恶,或众善举而用之,或一人毁而弃之,或积年信而任之,或一朝疑而远之。夫行有素履,事有成迹,所毁之人未有可信於所举,积年之行,不应顿失於一朝。且君子之怀,蹈仁义而弘大德,小人之性,好谗亻妄以为身谋。陛下不审察其根源,而轻为之臧否,是使守道者日疏,干求者日进,所以人思苟免,莫能尽力。此其渐不克终六也;陛下初登大位,高居深视,事唯清静,心无嗜欲,内除毕弋之物,外绝畋猎之源。数载之后,不能固志,虽无十旬之逸,或过三驱之礼。遂使盘游之娱,见讥於百姓,鹰犬之贡,远及於四夷,或时教习之处,道路遥远,侵晨而出,入夜方还,以驰骋为欢,莫虑不虞之变,事之不测,其可救乎?此其渐不克终七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然则君之待臣,义不可薄。陛下初践大位,敬以接下。君恩下流,臣情上达,咸思竭力心,无所隐。顷年以来,多所忽略。或外官充使,奏事入朝,思睹阙庭,将陈所见。欲言则颜色不接,欲请又恩礼不加。间因所短,诘其细过,虽有聪辨之略,莫能伸其忠款。而望上下同心,君臣交泰,不亦难乎?此其渐不克终,八也;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四者,前王所以致祸,圣贤以为深诫。陛下贞观之初,孜孜理化,屈已从人,恒若不足。顷年以来,微自矜放,恃功业之大,意蔑前王,负圣智之明,心轻当代,此傲之长也。欲有所为,皆取遂意,纵或抑情从谏,终是不能忘怀,此欲之纵也。志在嬉游,情无厌倦,虽不全妨政事,不复专心治道,此乐将极也。率土入安,四夷款服,仍远劳士马,问罪遐裔,此志将满也。亲狎者阿旨而不肯言,疏远者畏威而莫敢谏,积而不已,将亏圣德,此其渐不克终九也;昔尧舜成汤之时,非无灾患,而称其圣德者,以其有始有终,无为无欲,遇灾,则极其忧勤,时安,则不骄不逸故也。贞观之初,频年霜旱,畿内户口并就关外,携负老幼,来往数千,曾无一户逃亡,一人怨苦。此诚由陛下矜育之怀,所以至死无携贰。顷年以来,疲於徭役,关中之人劳弊尤甚,杂匠之徒,下日悉留和雇,正兵之辇,上番多别驱使。和市之物,不绝於乡闾递送之步,不绝於道路。既有所弊,易为惊扰,脱因水旱,谷麦不收,恐百姓之心,不能如前日之宁帖。此其渐不克终,十也。臣闻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人无衅焉,妖不妄作。伏惟陛下,统天御宇十有三年。道洽寰中,威加海外。年谷丰稔,礼教聿兴,比屋逾於可封,菽麦同於水火。暨乎今岁,天灾流行,炎气致旱,乃远被於郡国。凶丑作孽,忽近起於毂下。夫天何言哉!垂象示诫,斯诚陛下惊惧之长,忧勤之日也。若见诫而惧,择善而从同周文之小心,追殷汤之罪己前王所以致理者,勤而行之;今时所以败德者,思而改之。与物更新,易人视听,则宝祚无疆,普天幸甚,何祸败之有乎?然则社稷安危,国家理乱,在於一人而已。当今太平之基,既崇极天之峻;九仞之积,犹亏一箦之功。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明主可为而不为,微臣所以郁结而长叹者也。臣诚愚鄙,不达事机,略举所见十条,辄以上闻圣听。伏愿陛下采臣狂瞽之言,参以刍荛之议,冀千虑一得,衮职有补;则死日生年,甘从斧钺。疏奏,太宗谓徵曰:人臣事主,顺旨甚易,忤情尤难。公作朕耳目股肱,常论思献纳,朕今闻过能改,庶几克终善事。若违此言,更何颜与公相见,复欲何方以理天下?自得公疏,反复研寻,深觉词强理直。遂列为屏障,朝夕瞻仰。又录付史司,冀千载之下,识君臣之义。乃赐徵黄金十斤,厩马二匹。贞观十四年,太宗谓待臣曰:平定天下,朕虽有其事;守之失图,功业亦复难保。秦始皇初亦平六国,据有四海,及末年不能善守,实可为戒。公等宜念公忘私,则荣名高位,可以克终其美。魏徵对曰:臣闻之,战胜易,守胜虽。陛下深思远虑,安不忘危,功业既彰,德教复洽,恒以此为政,宗社无由倾败矣。贞观十六年,太宗问魏徵曰:观近古帝王,有传位十代者,有一代二代者,亦有身得身失者,朕所以常怀忧惧,或恐抚养生民,不得其所;或恐心生骄逸,喜怒过度。然不能自知,卿可为朕言之,当以为楷则。徵对曰:嗜欲喜怒之情,贤愚皆同,贤者能节之,不使过度;愚者纵之,多至失所。陛下圣德玄远,居安思危,伏愿陛下常能自制,以保克终之美,万代永赖。
【分声类说】
终说人吴汉耿合艹各以功名终。赵以赵括代廉颇,而败於白起;楚以颜真代李牧而败於王翦;燕以骑劫代乐毅败於田单。靡不有初,鲜克有终。顾恺之食蔗自尾至首,曰:渐入佳境;子嘉听乐,从丝及竹,曰:渐近自然。物固於薄於所始,而厚於其所终矣。物物有始美而终恶者,离黄之子是也;有始恶而终美者,泽雉之子是也。事行百里半於九十,此言未终之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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