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艺教师骂人”：令闻令望的师德背后 | 争鸣

“南艺教师骂人”：令闻令望的师德背后 | 争鸣 原创 音乐周报 2019-05-23 21:32:09
文 | 陈岭
“令闻令望”出自《诗经·大雅·卷阿》，意为美好的名声与德行，身正为范是教师必须遵守的底线，在底线之上，教师还应“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如玉一般美好和无暇，令人敬仰和崇拜。但是一堂南艺合唱课上流出的视频却打破了这样的愿景，一个上课玩手机的学生、一个出言轻率的教师成了事件的主角，“南艺教师骂人”居然成了一个固定词组被热搜。
这个视频片段是否为事实的全部已经不再重要，教师在情绪失控下的失言已然成了事情的焦点，公众聚焦在老师指责学生着装的言语失当上，却忽略了教师失言、情绪激动的背后是什么原因。同样身处高校艺术教育体系中的笔者，想跳出教师立场去看这个问题，于是在新闻爆发的第一时刻，点开了评论，意外的是，被顶在最前的评论居然是抨击当今大学生在学业上的惫懒无为，当然评论中也不乏对教师的师德和情绪管理能力的怀疑。或多或少，师生双方都受到了质疑。令闻令望的师德，究竟靠什么来支撑？
是手机的魔力还是制度的缺失
一向以来，课堂组织的纪律管理好像不是高校的重点，因为作为成人的大学生注意力和自控力都远超过中小学生，直到手机的出现。
手机加上互联网因为其强大的交互性和无限延展的窗口，为人们打开了一个巨大的世界，每个人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兴趣点，并且可以不断地链接下去。再有趣的课堂总会有兴趣的盲点，因此，手机成了课堂中的小世界。单靠教师的知识涵养和个人魅力，只能吸引知识结构上能够对等共鸣和一心向学的学生，艺术教育不可能只停留在愉悦的层面，在知识进阶的过程中，总有艰深的部分，那么面对自制力差的学生，教师该拿出怎样的态度去纠正？师道尊严，是指尊敬教师进而对其传授的知识技能产生敬畏。当课堂环境散漫、规范自律缺失、知识需求匮乏的时候，又如何要求教师保持如圭如璋的温和呢？
于是乎两种极端的教学模式就出现了：一种是教师仅完成授课任务，自说自话地讲课，至于教学的效果和质量，管不了也不想管；还一有种是对课堂气氛重视的教师，他们使用个人魅力和威仪来改变或弹压学生的违规。但是单靠人的管理就脱离不了人的情绪，当规劝没有作用的时候，教师的情绪会跳出职业的外壳，最终情绪失控成为师德欠缺的个例。
为了营造良好的课堂环境，有的高校提出无机课堂的理念，将手机当成潘多拉的盒子封印，不少高校都设定了手机休息角，课前将手机收入手机袋，意图营造一个无机课堂的和谐环境。这是有效的制度，却不是无懈可击的方法，因为不能排除学生保留另一个手机的可能。
这时候就需要内外兼修，营造环境与规范自律应齐头并进，需要全面的制度去控制和保证。无机课堂必须是自发和自律的，是基于对学业和知识的敬畏和渴求。采取提高成绩绩点的含金量、严肃校纪校规、营造好的学习氛围等措施，才是全方位的制度保障。当然知易行难，在“互联网＋”的今天，面对科技带来的优势和冲击，制定出合理合情的制度是每个从教者都该思考的问题。
知识是本钱还是力量
南艺事件中，对于局外人而言，视频事实的呈现只有教师骂人，而事件另一方的行为只有单方面的叙述。但当学生拿出手机的那一刻，有一个事实几乎是肯定的：学生对课堂缺乏起码的尊重。
令闻令望的品质既是对教师的师德要求，也是对学生品质塑造的美好期望，一个被重视的课堂是师德崇高的展现，也是学生优良素质的体现。教师师德的支撑依赖于整个社会环境对知识的重视和尊重。正确的价值导向对课堂小环境有着直接的影响。
易中天在《美学，真正意义在于启迪智慧》一文中说到：“据说知识就是力量，不过，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还不如说知识就是本钱。”知识仅与本钱挂钩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一门课学了如果不能“学以致用”，就会被当成无用的课放弃。什么叫“有用”？能换取金钱和利益的就是“有用”，这是知识就是本钱的注解。在这样价值观的支持下，在“无用”课上玩手机便会理所当然。实际上，知识可以换取到生存条件，但知识的能量远不止如此，知识是人的智慧无限可能的最强表露。
培根提出知识就是力量，意为知识是人自信的来源、自尊的支撑、自省的要求、自我发掘的动力，艺术的学习可以满足以上的每一点。身为艺术院校的专业学生对艺术课程的解读应该更全面深入，艺术魅力不是一目了然和浅尝辄止的，艺术专业的学生如果丧失探索的勇气和好奇心，那么身边即便出现学高为师、德高为范的老师，也是枉然。
在学习道路上促使人进步的可以是压力和欲望，很难说哪一个方面更加有效，如叔本华所说：“一艘船如果没有压舱物，便不会稳定，不能朝着目的地一直前进”，可见学习中的适度压力是应该和必须的，当打开手机的那一刻，就多少回避了自己不擅长的、无感的内容，这样对学习压力的回避只会造成知识面的欠缺，而求知的欲望，是对自己专业的期许、未来的展望，是内在的驱动力。
艺术教会我们向往自由，但自由的定义不是任性，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更教会我们可以不做什么。自律地遵守规则、尊重课堂，才是自由课堂、深度学习的保证，并且教师师德的塑造不能仅靠教师的自我修养，也需要学校制度的维护、社会环境的塑造，这是内外兼修的漫长过程。同时，对知识的敬畏、自我的约束是师生都该铭记在心的，知识和责任的重量教会我们沉淀自己的情绪，管理自己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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