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归家,饭罢,踏着夕阳,迫不及待走向老屋。老屋就坐落在这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背靠着北面的大山,几十年来,在半山腰孤寂地遥望。
老屋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石头墙壁,青瓦。儿时,总是惊叹石匠们的精湛手艺,形状各异的石头,在他们手里会变成一座坚不可摧的房子。虽然门窗年久失修,但淡蓝色依稀可见。墙壁泥土中露着的野草,依然熠熠生辉。
轻手掀开木栅栏,走进院子,荒草丛生。
墙角那棵香椿树,皱巴的树皮,像饱经风霜的老者长满皱纹的手。每当春季,嫩芽挂满枝头,树下的人们早已垂涎欲滴。盼着父亲爬上树掰香椿,而树下是半个村子的娃娃们。父亲左顾右盼,舍不得掰下尚嫩的香椿芽。挑来捡去,还是把一串串香椿扔给树下的娃娃们。
娃娃们把香椿捡到笸箩里,待母亲一把把扎好,分给所有的娃娃。香椿拿到手,一溜烟跑回了家。母亲总说:“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大家都尝尝鲜儿。”
把钥匙插进锈迹斑斑的大锁,费了一番功夫,锁开了。尘土随着“嘎吱”一声,都出来迎接我这个久归的人儿。
父母亲辛苦攒钱打下的实木家具,还好端端地立在原地。土炕上还有那张自我出生就没有换过的席子。炕沿虽然被调皮的尘土覆盖,但是依然透着岁月的痕迹。
拽了一下黑黑的灯绳,竟然亮了。昏黄的灯光,瞬间笼罩整个屋子,也拥抱了我的心。在这盏灯下,我看见过母亲深夜埋头做手工活的背影,也看见过父亲由于我的学费没有着落,而落寞吸烟的样子。
逗趣的是,小时候头上有虱子。夜里,父亲端来一盆清水,用篦子给我找虱子。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我的头上,动作轻柔,丝毫没有笨拙的迹象。映着昏黄的灯光,父亲小心翼翼的动作和慈祥的面容,像照片一样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而我,在灯光里,渐渐睡去,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走出老屋,天色已晚。回望着斑驳的老屋,屋顶的青瓦中,隐约有一株野草左右摇摆,是在向我说再见吧?我想,肯定是的。
后记:这篇《老屋》是自己参加一个读书营的时候写的。这段时间,由于疫情的原因宅家,也变得喜欢安静思考很多问题,然而自己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和那个儿时的家。
可能很多时候,我们每个人在一些灾难面前,都会变得喜欢思考生命,思考自己的成长,甚至是想念自己儿时的画面,想念自己儿时留在记忆里面最深刻的印象。
儿时的成长环境,是每个人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哪怕是简陋的房屋,粗茶淡饭,只要有爱自己的父母,这就足够了。
同样我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现在自己闲暇的时候,总是想着那一个个画面:在那座破败的石头房子里面,每天晚上的时候,在那盏昏黄的灯下,我们一家四口围坐在木桌子旁,津津有味吃着粗茶淡饭。
很稀的玉米粥,几乎是水煮的白菜,但是我们一家人吃得很开心。父母看着我和哥哥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幸福地笑着。
时间真的就是白驹过隙,我们在这一天天的消逝之中看到父母老了容颜,脸上爬满皱纹,记忆中的“家”也尘封了很多年。
时间啊,真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