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波叔的朋友圈出现了大范围“绝交”事件——因为45届法国凯撒电影奖颁奖盛典翻车了。
主办方将凯撒最佳导演奖颁给了“恋童癖”罗曼·波兰斯基(Roman Polanski)。
公布他获奖时,主持人都没敢直接念他的名字,而是称他为“Atchoum”(Atchoum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中一个经常打喷嚏的小矮人)。
波兰斯基没有现身领奖,但现场一片哗然……
首先,《燃烧女子的画像》女主角阿黛拉·哈内尔及导演瑟琳·席安玛愤而离席。
阿黛拉回到后台还高喊:
太棒了!了不起的恋童癖!
接着,布拉德·皮特拒绝了凯撒终身成就奖,这是凯撒奖45年来首次被拒。
没过多久,场外一群女性自发游行示威。
再后来,凯撒奖所有评委宣布辞职,组委会宣布全体改革。
波叔朋友圈针对“是否认可罗曼波兰斯基获得凯撒奖,以及公众人物的私德和作品能否分开评价”,开启了对抗模式。
这一连串的诡异操作,年轻的小菠菜也许感觉莫名其妙。
波叔先来给大家捋一捋。
如果你是一个电影发烧友,关于波兰斯基在电影史的地位肯定不陌生。
在好莱坞,他被誉为好莱坞唯二真正透彻视听语言的导演。手握经典作品,获奖无数——
1993年威尼斯电影节终身成就金像奖;
2003年凭借《钢琴家》拿下第75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
2010年以来的《影子写手》、《杀戮》、《穿裘皮的维纳斯》到最新这部《我控诉》,都是每年颁奖季的热门。
其中最知名的,是他根据自己童年时被关进纳粹集中营的亲身经历而创作的《钢琴家》。
所以站凯撒奖的人,认为凯撒奖能出于艺术考量而不被道德舆论左右把最佳导演颁给他,是艺术奖项职责所在。
但电影之外,波兰斯基确实是一个恋童癖,一个强奸犯。
43年前,他被指控性侵和恋童癖,并在案件审理时秘密潜逃,至今仍是美国的通缉对象。
那是1977年,波兰斯基已经是个43岁的中年大叔,受时尚杂志委托,拍摄世界各地的少女。
其中有个13岁女孩叫萨曼莎·盖梅尔,这是他第二次和这个女孩合作。
经女孩母亲同意,他们单独外出拍摄。
波兰斯基把少女带到穆赫兰道的朋友家中,当时主人不在家,管家让他们进了屋。
少女说,她有点渴了。
波兰斯基去厨房拿了一瓶香槟,往瓶里丢了一片药片(安眠酮)。
他让少女靠在起居室的窗户上拍照,然后让少女脱下衬衫,她照做了。他让她脱掉衣服坐在浴缸里拍照,她也照做了。
拍完之后,他为她擦干身上的水。
药物开始起作用,加上气氛暧昧,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开始抚摸她,亲吻她。
少女抗议:不要,走开!
她并非不配合,她肯定有性经验,而且没有抑制自己,我觉得有点头晕,一切都很模糊,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波兰斯基证词
3月11日,波兰斯基在美国洛杉矶被逮捕,他被指控六项罪名:
向未成年人提供禁药;
对儿童实施猥亵行为;
非法性交;
借助药物强奸;
性变态;
反常性交。
这些罪名,波兰斯基全盘否认。但在后来的认罪协商中,他又承认“与未成年人非法发生关系”。于是,他被勒令接受精神鉴定。
在监狱关了42天后,他的律师竭力为他争取,最终宣判被延迟到他完成当时手头上的电影制作。
依照延迟条款,波兰斯基可以外出。
此时他得知法官决定追加刑期,甚至可能将他驱逐出境。
他慌了,干脆逃跑。
1978年2月1日,他驾车到洛杉矶国际机场,买了一张去欧洲的单程票,一去不返。
对,我逃跑了。我觉得自己很不幸,碰上一个滥用正义的法官,他耍了我一年。我觉得自己像只老鼠,被一只可恶的猫当作玩物。
他这一逃,留下那位被侵犯的少女,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击和压力,以致于成年后希望撤销此案,好让自己能重新开始生活。
受害者萨曼塔·盖梅尔
波兰斯基的可恨之处,在于他把无知当成了个性。
据当时负责案子的警察反映,波兰斯基根本不觉得自己与13岁少女发生关系是犯法的,他认为在他的文化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1979年,才逃了一年,他就接受英国作家马丁·艾米斯(Martin Amis)的采访,其用词直白露骨:
法官想要搞小女孩。陪审员想要搞小女孩。所有人都想搞小女孩!
艾米斯极为震惊,写下了一段评语:
即使《洛丽塔》里的亨伯特·亨伯特也曾意识到,小女孩也并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这个货真价实的恋童癖正偷走童年。波兰斯基,你却从来没有试图理解这些。
逃亡后,波兰斯基一直生活在法国,直到现在也未敢踏足美国,他小心翼翼地规避着可以引渡美国的地方。
40多年过去了,支持他的人很多。
名导马丁‧斯科塞斯、大卫林奇、以及伍德‧艾伦曾经为他联署请愿,昆汀曾经公开为他辩驳。
但是,坚持不懈追讨、翻他旧帐的人也不少。
2010年,英国女演员夏绿蒂‧路易丝(Charlotte Lewis)控诉波兰斯基1983年在她仅16岁时对她进行“性虐待”。
2017年metoo运动爆发后,又一名女性罗宾(Robin)站出来,指控波兰斯基在1973年时,性侵了当时16岁的她,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丑闻再掀争议。
现年过60的罗宾
罗宾表示,她不会提告波兰斯基,之所以突然出面指控,是因为被1977年的案件激怒:
我要让萨曼塔、还有全世界知道,不是只有她一个是波兰斯基的受害者!
2019年11月,女摄影师莫尼叶写信给法国第一夫人,指控波兰斯基在1975年时在他瑞士小木屋性侵她。她控诉道,波兰斯基先是殴打使她屈服,接着性侵了她,当时她只有18岁。
截至目前为止,已经有超过12名女性出面表示受到波兰斯基的性骚扰。
当我们评价一个艺术家时,是要审视他的私生活,还是单纯审视其作品质量?这是一个长久未解的议题。
波叔觉得,你可以依然喜爱他的电影,但“恋童癖“的波兰斯基在没老死前赶紧去服刑吧。
毕竟,我们没有资格要求那些曾经受伤的人,去原谅一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