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两性人:惯性和惰性。这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概念,却轻易的体现在我的身体中。
每每站在城市的街头,看着车来人往的喧哗,总感觉,这就是自己的归宿吗。城市对于一个人来说,喜欢的是那里的喧嚣,艳羡的是那里的霓虹,陶醉的是那里的金迷,仿佛身处城市之中,自然的就被轮胎碾压着身心,从此带来的,是经久不息的模式,工作的模式,喝酒的模式,睡觉的模式,这些,当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那些从古老的部落带来泥土气息的乡客,也仿佛觉得自己成为这个城市的主宰,于是,他们的胸怀无比宽阔起来,指着楼宇中最高层的灯火通明,道,我就要那一间,他们就甘心情愿的出卖了自由。
作为一个标志,没有人去理论房产证的价值,那是一个代码,一种符号,它圈起了城市与乡野的视线,让一个在城市打拼一辈子的人,清醒的认识到,是不是城市血统的人,那看你有没有符合打着钢印的城市卖身契。
我在习惯别人习惯的时候,自己居然也出卖了大半生的时光,换了一个来,在阳光下展开,狠刺了下眼的感觉,那红彤彤的外皮包裹着的,是自己用二十年的血汗浇灌的一种叫受罪的东西,看着它,说不清自己内心涌起的是幸福,还是欲哭无泪。
明明的自己就是一个乡客啊。喜欢乡间的小道,迷恋野地里瓜果的清香,贪吃树上结的大枣和石榴,更爱站在高岗上去高喊几声,发自肺腑的浊音,震起栖睡在草坑中的野雀,高唱着不情愿,窜向云霄。
每每看着母亲亲手做的玉米面饼饼,黄澄澄的用盖锅帘子端到面前时,一口馋水早已滴落胸前,赶忙抄起竹箸伸向鱼碗,当他们混杂在一起时,再轻押一口粥,心头便涌起来一种叫懒惰的心情。懒的去跟世界争吵,懒的去和世人拼夺,只想听母亲把东长西短唠一唠,只愿和父亲把嘴逗一逗。
如今,又到了腌制茄蔫的时候了,每每这个时候,母亲总要买回许多小茄包回来,然后,晚上一刀一刀的把它们横竖剌出纹理,下锅清蒸,然后撒上炒熟的芝麻、食盐一类的作料,再下到油锅里烹炸。这也是一道美味啊,村里的老老少少有多少在艳羡我,能吃上可算最最美味的茄蔫,此时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是高贵的,我的高贵那是母亲恩赐的,也是这个乡村授予的,于是,我的惰性又来了,我还想要去哪呢?
当自己行走在城市的大街和乡间的小路上时,是两种心境,没有人去刻意的要求我们选择哪种,但是,就像走在繁华中突然感觉自己渺小一样,走在平淡中,我们仿佛变的伟大了起来,这种伟大,也许就源于那些熟稔了我们,经一件吃母亲的茄蔫就感知很伟大一般。我自豪于这种伟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