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岸边千秋风

长江岸边千秋风西门吹水果 2020-08-04 13:28:05

沿着日渐缓慢狭窄的长江水道，每隔数十里就会出现一条人工开凿的河流，垂直冲进北岸宽阔的平原。这些河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本地初中生的老爷爷辈，那一辈人活到现在的已经所剩无几，硕果仅存的老人们像从他们身边流过的江水，变得原来越缓慢越来越浑浊，唯有忆起往事，眼睛还迸发出明亮的神采，但随即又淹没在旁人的漠然之中。他们用大锹、竹篾簸箕、扁担、对伟人的崇敬以及挥洒不尽的青春活力，无中生有，开凿出贯穿村镇的宽阔的运河。他们老了，死了，被人遗忘掉，而几十米阔的河水，还像数十年前刚引入时一样流淌，慢慢渗入这片土地，渗入一代代人的血液。

岸边有百姓居住，草房，泥房，芦苇荡，后来是砖房瓦房，楼房，从屋里可以听到河水流动的浩荡之声，也能嗅到一年四季更迭的味道。河水的湿气裹住了这里葱郁的草木和人们的衣衫，村落里传递的话语，人们的表情。

水道运输便利，岸边的荒草野地芦苇荡渐渐消失，代之而起许多与本地生活没多大关联的小厂，它们占地广大，又自建围墙，岸边民居渐渐被遮挡起来，成了一处处隐蔽之所。

岸边曾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学，若干年前，它的功能就在撤乡并镇的洪流里被新的学校取替，红砖灰瓦的教室逐渐没有了生气，倒塌破败，无人问津。更久之前，像其他大多数旧时代辟土而建的学校一样，这里曾经是一片荒草萋萋的坟场，其间躺着更古的先辈，蛇虫出没。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们在这所运河边的小学度过自己人生最初的五六年，早读，上课，做作业，游戏，被老师表扬和罚站，他们背着布书包来学校，夕阳映红了河水，他们又一路狂奔在岸边小道，或蹲下身子玩耍。某个时间，那些日渐颓败的校舍被人夷平，一座新建的公墓在其上渐成规模。除了清明大冬，其他日子也经常有烧纸钱的烟雾升起，从河面上吹来的风，再将之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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