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和辛弃疾,号称豪放词两巨头,他们的区别就在一首词上原创 专读红楼 2020-09-10 06:58:53
苏东坡和辛弃疾,号称豪放词两巨头,他们的区别就在一首词上。
对很多喜欢传统文化的普通人来说,唐诗宋词必然是心中的两座高峰。
而宋词以其更接近口语化的词汇,似乎更容易被人接受与理解。
说到宋词,又被后人人为地分为很多流派,比如豪放词、婉约词、花间词等等。
最受现代人喜欢的,当然属其中的豪放词。因为其大气磅礴、不可一世之风,确实有震撼人心之感染力。
而豪放词的作者里,苏东坡和辛弃疾两人必然是谁也绕不过的巅峰。
就以我个人来说,无论是苏东坡还是辛弃疾,都是心中的最爱。但要说他们到底谁更胜一筹,似乎又难以抉择。
或者说,作为我们普通人来说,去评价苏辛这样宋词界里的大腕,还远远不够格。
但是,作为一种文学体裁,本身就是为读者服务的,必然会有各自的受众群体。
从读者是上帝的角度来说,对他们做一个评价,也是合情合理的——尽管有可能不正确。
之所以难以在苏东坡和辛弃疾之间做出取舍,主要的原因或许就是未能充分理解他们的差异在哪里。如果知道了他们的差别,或许就能找到自己心中的最爱。
在我看来,无论苏子还是辛词,都必然不是年青时期所能读懂的。唯有人到中年之后,才会自然而然地感悟到他们词作里的微妙区别。
喜欢苏子的人,您是喜欢他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吗?亦或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喜欢辛词的人,您是喜欢他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是喜欢他的“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千古一问?
如果是这样,其实就已经对他们的不同初窥端倪了。
尽管苏辛两人都被后人归属于豪放派。其实,他们的词作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苏词旷,辛词豪。
旷就是旷达,豪就是豪放。旷达与豪放是有很大差距的。
从趋利避害、追求人生极乐的世故角度看,苏词里的禅理,似乎更胜一筹。尤其苏东坡后期的一些诗词里,已经有了很浓的老庄学识形态。
对于苏东坡来说,抒情感叹而不怀怨,禅意与机锋若隐若现。他天生的慧根,是旁人无法学到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庐山烟雨浙江潮,未至千般恨不消;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苏词苏诗里的名言警句,可谓随手可得。这些句子之所以被后世传唱不衰,主要就是其不但富有严谨的辨证哲理,同时又蕴含了苏东坡自己对生活的通透和豁达。
对于生活,苏东坡首先是自己想通了,然后再写出来,更劝慰并开解了后世无数国人。
尽管,苏词里也不乏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归却营营” 这样悲观的感叹,但毕竟不是他的主旋律。
对于苏东坡来说, “小舟从此去、江海寄余生”并非消极避世,而是豁然通达的潇洒之举。
相较之下,辛词的豪放成份就要更多几层。这个结果,或许有人会反对,但正是苏辛两人身份的差异所决定的,或许用一句更俗气的话来说:屁股决定脑袋。
苏东坡是一个纯粹的文人身份,年少成名,又得到名师提携。
尽管一生几经波折,但在文人当权的北宋,苏东坡即使在朝廷不如意,还是可以“被贬”到地方造福一方。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苏堤,或许就是苏东坡旷达时的最佳体现。
而辛弃疾则不然,他更多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所以,我们能从他的词作中读到“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的景象。
而这个景象,在苏词里顶多也只有“西北望,射天狼”的英雄之梦。
和苏东坡比起来,辛词更像浩瀚的汪洋、肆意逞放。而面对残酷的现实,即使辛弃疾心中一直抱有必胜之心,可那份豪放中总有掩饰不住的悲痛与沉郁。
“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即使是寿词,辛弃疾心中念念不忘的,依然还是收复失地,重整山河。
然而长期赋闲在镜湖的他,在现实面前,只能以 “事无两样心有别”的沧桑、以及和“知我者,二三子”的孤独,来抒发那份被压抑的报国之心。
一直以来,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如果让苏东坡来写《永遇乐》,我们或许会无法读到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激愤。
和苏词的“扁舟从此去,江海寄余生”的旷达不同,面对打击,辛弃疾的《鹧鸪天》,就和苏词有了天壤之别了。或许,这就是苏辛两人最明显的差异: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余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更有人间行路难。
面对挫折,辛词更多的并非纠缠在个人的得失上。对于辛弃疾来说,功名只不过是“余事”而已。而行路之难,更多是有识之士的英雄无用武之地之叹。
这份看上去满满的哀叹,确实没有苏词的旷达与从容。但格局更符合我们现代人对古人的评价。
现代人对古人的评价,更喜欢用个人还是大局来进行。相较之下,辛弃疾的家国情怀,显然就是苏东坡所不能比拟的。
或许,对于辛弃疾来说,他本该就是一个驰骋疆场杀敌的勇士。对他来说,写词也只不过是一种抒发郁闷的“副业”。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词在千百载后,会成为人们敬仰的典范。
然而,文字的成就安慰不了辛弃疾武士的雄心;苏子那样哲学与思辨,也替代不了辛弃疾心中军人的荣誉感。
于是,便无法不激愤、更无法不沉郁。
后期的辛词,也有少许的释怀,但那份释怀,却还是隐隐有壮志难酬之叹。
“却将万里平戎策,换作东家种树书”的无奈,从苏词里找一句相对应的,或许唯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吧。
但无论他们有什么不同,对于后人来说,他们都是我最喜欢的词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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