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往北飘的日子,突然开始想远方那个凝结着汗水的小家。
穿过田埂间的小道,我来到了外婆家。外墙上倚着成排的玉米杆,它们被雨水打蔫了,枯黄的身体又显得颓废了些。家门口的菜地里,桂花树的绿叶带动了整片地的生机,南半面上部分因为大棚的遮挡,生长得远不及下一半;一旁的红枫也是,像伸出手在欢迎我的到来。有两棵桔子树,因耐不住严寒,早已被外婆用稻草绑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个粽子。
这是外公外婆对土地的最简单而用心的装饰了。
绿色的麦苗间夹着褐色的土地,淡然的褐色宛若沧桑的树皮,每一褶,每一厘都是岁月的痕迹,都是时光的苟延残喘下所存下的生命,是朝夕岁月的等待,是每一滴汗水中的渴盼。而它们依旧深沉,深沉的坚守,深沉的生长。这是土地的怀想,怀想着旧日的沧桑与深沉。
外婆她在田埂上走着,往自己的田里张望,斑白的头发映长在田天之间,花白悠悠,徜徉蓝天绿田。她仿佛是享受天地间的和谐,觉得这一亩田地便是最好,她无言语,只漫漫田际,一影孤身,任凭早已冰凉的风,吹过耳畔,吹过天空的尽头,她倔强的向前,揽着遍地美好。
我倚坐在院内的木椅上,看着老式烟囱中不时冒出一缕又一缕的白烟,在田垄上方氤氲。青瓦房破破烂烂,诉说着自己的古朴;红瓦房饱经沧桑,有些都已经发黑;翻修过的就成了崭新的琉璃瓦屋面,反射着外公外婆这么多年的努力与汗水。
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上,我向舅舅的房间走去。进门,一张高高的裁剪桌,放着一把长直尺和几盒粉笔,那是舅舅工作的地方。一架缝纫机被遮掩在桌子后面,舅妈脚一踩,针便“扎扎”的穿过衣服,不几下,便初具规模,袖子或是衣领……两边挂着一排排布料,我喜欢用手去摸,丝质的料子凉凉的,很平滑,像是被魔法凝固的牛奶,尼龙的料子有褶皱,但却温暖的多。我常想他们会被怎样裁剪缝制,会不会和南瓜树结出的裙子一样的美丽……
登上爸爸的车,摇下车窗,看着门前那身影,我招了招手,告别。车渐行渐远,外婆外公站在门口望着,我也在车里望着,不久,他们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消失在眼前的一片油绿麦田中····